到得此時,屏翳尚還不敢放鬆。
她又運轉法力,神念似散似聯,小心禦使著柳憶之紫府中法力溢出,慢慢補益到身軀中去。紫府丹田中法力愈來愈少,柳憶之妖身漸被滋潤淬煉,變得更為強橫。
本來單憑柳憶之自身,縱是無論如何,也是無法收納如此多法力。
但此時有屏翳在旁看顧,這些法力卻是翻不起浪來,被全數補益到她妖身中去了。
如此過得五個時辰,柳憶之體內法力皆都消去。
將最後一絲法力化去,屏翳長舒一口氣,終於功成圓滿了。
此法能成極為不易。畢竟毀去一身法力重頭再來,這於修道者太過殘酷,能過心關者也是聊聊可聞。非但如此,施術者需得元神境界之上,更要對神念法力把握極其精妙,才能有把握成功。屏翳先前還有些不安,畢竟不曾施展過,不知是否能達成所願。
好在如今柳憶之雖失了法力,但不曾傷了修道根基,正可從頭再來,兼得妖身更進一步,也算一樁好事吧。
畢竟她境界尚在,至於些許修為,再慢慢打磨也就是了。
搖了搖頭,屏翳一指點出,輕按在柳憶之眉心處,就將她喚醒。
少時片刻,柳憶之緩緩恢複知覺。
隻見她嚶嚀一聲,先是舒緩四肢,露出一截如藕雪臂。待有了精神,再將眼眸睜開,往四處轉動,她望見姐姐時,麵上露出笑意,歡呼道:“姐姐。”
屏翳坐於一側,笑問道:“憶之,你覺得如何了?”
柳憶之聞言,忙坐起身來,想要凝神查探。可動作才做到一半,麵上就現出愕然之色。
她情緒漸漸低落下來,隨後將頭埋了下去。默然片刻,道:“姐姐,憶之法力全失了。”
“姐姐不是早就與你說了麼?”
屏翳伸手將她攬過,安慰道:“憶之你隻是暫時失卻法力罷了。又何必灰心呢?再說你也不是毫無所獲呀,可要姐姐為你說上一說?”
柳憶之低聲道:“憶之可不是灰心,隻是有些感歎罷了,憶之無事的。”她說罷抬起頭來,麵上現出堅毅之色,道:“姐姐你快傳了法典吧,憶之想早些修煉,也好早些恢複實力,不至於總這樣拖姐姐後腿呢。”
“你呀你,看說得是甚麼話?”
屏翳笑著捏了捏她瓊鼻,道:“你既有此心,姐姐就傳了你又如何?隻是有一點你得記住,修煉需得循序漸進,不可貪功冒進,你可知曉麼?”
柳憶之忙正了容色,點頭道:“姐姐教誨,憶之定會銘記於心。”
“你要真記得才好。”屏翳淡淡一笑,自袖中取出兩枚金枝貝葉,伸手遞過。
柳憶之接過貝葉,凝目細細一望,就見得一枚貝葉上,記載一門法道典籍,名為‘水訣’。而另一枚貝葉上,則記載著一門修道功法,名為‘雲夢要術’。
這兩枚貝葉所載法典,俱是難得之物,若是傳了出去,定會引得無數人爭搶。雲夢要術正是屏翳融彙諸多典籍,苦心編撰,後又經得改良,也算一門難得功法。至於水訣,則更是直指大道地道法,若能學有所成,必將了得無比。
她正疑惑間,屏翳解釋道:“憶之你以後就修煉雲夢要術,習水訣典籍,待理會過後,這些貝葉自會散去。”
柳憶之忙點頭道:“憶之知曉了,憶之定要努力修煉,不負姐姐厚望。”
屏翳笑了笑,就讓柳憶之觀看一遍法典,再慢慢領悟心得。若有不明之處,她再與其解釋內中奧妙。
如此而為,也是怕柳憶之走太多彎路。
屏翳如今已站在元神巔峰,本身又是修煉這些功法,本就見解高妙,少人能及。再加之柳憶之畢竟根基尚在,領悟起來也是不難。縱是有些不明之處,經得她隨口說來,也就恍然大悟,不過一夜光景,柳憶之就將之全然記在心中。
待將功法領悟通透,柳憶之就閉目思忖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她就心神沉醉其中,一呼一吸,暗合道之真意。隨即不由自主運轉法門,一絲絲天地靈機不住湧來,被她吸納入體。
見得柳憶之全神貫注,身軀微顫模樣。屏翳不禁暗暗點頭,心知小妹是心有所悟,不覺沉醉修道中去,不由自主開始修煉起來。
如此心神意皆合一,正是修道佳境。
屏翳也不打擾妹妹修煉,便緩步行了出去。待出了殿門,雲袖輕輕一卷,一道禁製猝然立起,將內外隔絕。她在外尋了一處站定,就閉目神遊物外去了。
……
此時在無盡海上,距離龍宮約有數十萬裏之遙,有一處荒野群島,星羅棋布在無垠海域中。其中有一處大島,約有三百裏方圓,島上全無鳥獸,隻餘一片蠻荒樹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