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山河錦繡 第七章 李秀成旗開得勝(1 / 2)

撚軍一向是聚眾為撚,分而為民,真要圍剿起來的確困難,這也是朝廷花了上百年時間都沒辦法完全肅清的原因。不過,李秀成卻不比那些朝廷武將,他本就出身太平軍,太平軍征戰天下時所用之術與撚軍同出一轍,李秀成深知流寇的這種作戰方式,更對撚軍上下頭目了解得一清二楚,和珅提議由他掛帥出征,也正是看重他這一點。

李秀成領兵出京後,不再像僧格林沁剿撚時原先的那般按部就班地作戰,他利用手上新式陸軍裝備、人員素質的優勢,再加上對撚軍行動方式的了解,先是大膽地把大部分部隊化整為零,相互配合,各司其職,以遊擊戰對遊擊戰,向撚軍撒開了一張大網。

同時,李秀成再用軍令對地方進行大肆整頓,在撚軍出入頻繁的地區采取連戶製度,讓地方官員配合,使得撚軍無法再能輕易隱藏在民間,從而進一步壓縮了撚軍的生存地區。

這幾招雖然瞧上去不起眼,沒多久就讓撚軍上下叫苦不迭,撚軍難剿的最大原因就是一個“藏”字,李秀成對症下藥,恰恰打中了撚軍的軟肋,使得撚軍為了生存空間,隻能從隱身之處重新聚集在一起,妄圖集中兵力打散李秀成那些分散出去的軍隊。

可撚軍怎麼都沒想到,李秀成早就把他們的一舉一動全算在了心裏,撚軍聚,他手下的陸軍同時也捏緊了拳頭,更借著撚軍主力暴露的一瞬間,抓緊戰機,利用陸軍洋槍洋炮優勢,實行重點設防﹑堅壁清野,果斷包圍的戰略展開了尾追﹑迎擊。

李秀成不愧是名將,隻此一戰,就一舉擊潰了撚軍大部,當場擊斃撚軍重要頭目賴文光、任柱等人,殲滅撚軍三萬,招降近五萬。撚軍另一主要力量的張宗禹﹑張琢所部聞訊大恐,連夜掉頭而去,南渡黃河惶惶而逃。

李秀成乘勝追擊,尾隨而進。在河南濟源附近擊潰張琢兵馬,張琢當場被生擒活捉,張宗禹領手下殘餘力量拚死衝出重圍,向西逃竄。

張琢被俘後,被李秀成派人打入囚車押往京城。一路上,張琢對李秀成投靠朝廷向往日弟兄下手是罵聲不絕,可李秀成卻毫不在意,不僅如此還關照押送親兵不得封其口,用其刑,故意任他辱罵直至到京城。

李秀成這麼做是有其深意,他作為一個降王想要得到朝廷的真正信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出征前,和珅故意指點過他,想要以此翻身,打勝仗是必須的,但做人更要懂得自汙。張琢如此大罵李秀成,恰中下懷,他不去阻止為的就是這個道理,同時也向朝廷表明自己的心意。

果然不出所料,此事很快就傳遍天下,雖然民間有不少人對李秀成的為人很為不恥,但在朝廷眼裏卻是大為滿意,尤其是慈禧等原本就對用李秀成有些猶豫不決的人,因為這事漸漸消去了對他的疑慮,並借著連戰連捷的戰功,下旨厚賞,以示嘉獎勉勵。

稍作整頓兵馬,李秀成沒有多做耽擱,立即提兵尾追張宗禹,不給他有絲毫喘息之機。張宗禹前些時候大勝僧格林沁,手中還握有二十萬重兵,可謂是意氣風發,心中想著逐鹿中原,問鼎九州的念頭。可如今才一轉眼,他就變成了一條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為了保命到處流竄,一仗接著一仗,眼睜睜地瞧著自己的大軍崩分離兮,被李秀成追打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這時候,任憑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撚軍的失敗已經是注定了。如此結果,朝中由於僧格林沁之死而產生的悲觀論調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上下一團的洋洋喜氣。為此最為高興的還有兩人,那就是舉薦李秀成的和珅與起用他的左宗棠。

李秀成如此大功,更代表著他們有識人之明,就連慈禧也在朝堂中當眾誇耀左宗棠這將選的好,高興之餘,不僅大方地賞了勞苦功高的李秀成一個三等侯之位,還授了左宗棠東閣大學士之銜。

“呸!一個投降的長毛居然成了候爵?朝廷裏的這些人簡直就是瞎了眼!”

李秀成封候,最為不滿的就是革職在家的曾國荃。在他看來,要不是李秀成和左宗棠,自己那裏能落到如此下場?尤其是左宗棠這家夥,如不是他這個掃把星去彈劾自己,這候爵的榮耀早就是他的了,哪裏還能輪得到李秀成頭上?

曾國藩微微睜了睜眼,瞧了瞧坐在自己麵前的曾國荃,忍不住暗暗搖頭。自己這個弟弟雖然有將才,可卻實在不是個能幹大事的人,氣量狹小不算,還太過狂妄自大,上次為了一己私利居然視朝廷軍令不顧,稱病拒絕領兵,如果不是因為他曾國藩在朝中的威望,換個人那裏隻是革職這麼簡單?

“大哥!這左宗棠欺人太甚!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你胡說些什麼!”曾國藩淩厲的目光向曾國荃一掃,就訓斥道:“他左季高是兵部尚書,如此作為又有何錯?明明是你先拒絕出征,這才惹出如此麻煩!如今,你卻眼紅別人得了功勞,難道想讓我這張老臉跑去,幫你去顛倒黑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