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此話一出,殷遠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不行。”
“到時候聖旨一下,由不得你說不行。”靜王道。
殷遠臉上神色已將他的態度表露無疑,靜默片刻,他說:“就算要抗旨……”
話才說一半,靜王一把抓起書案上的鎮紙,朝殷遠用力砸過去:“逆子!什麼話!你好大膽子!這是想反了不成!”
鎮紙擦著殷遠額角飛過,一道細細的紅線立即蔓延下來。
門外福清伯聽見這般動靜,連忙進來,一見殷遠驚叫道:“啊呀!少爺,你流血了!”
靜王見殷遠仍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冷哼道:“別管這逆子!死了幹淨!”
福清伯被這麼一喝斥,站在原處來回看,不知如何是好。
殷遠伸手摸了下額頭,將手指伸到眼前看了看,一笑,對靜王行了個禮,轉身就走。
福清伯歎了口氣,追出去,拉了他半天,才勸得殷遠在王府中上了些藥。
另一邊,沈瑜對靜王府一番波瀾毫不知情,拎著糕,哼著小曲兒到了林府上,卻聽說林舟病了。
由小廝領著去了林舟臥房,卻見他裹著薄被趴在床上,一張臉煞白煞白,神情甚是萎靡。
見他來了,林舟哼了哼,伸手指了指房中的椅子,叫他坐。
一名小廝連忙將椅子端到沈瑜麵前,沈瑜瞧著這小廝像是詩食宴那日跟在端王身後的,另一名站在林舟床邊的也有些麵善,眨眨眼睛,不知是何情況。
“你們怎麼還在!快出去,我要和沈三說話!”林舟怒道。
那兩名小廝對看一眼,便先退下了。
沈瑜有些驚奇,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林舟發脾氣呢!
“剛那兩個,是端王府的?”沈瑜問。
林舟“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沈瑜奇道:“端王府的小廝怎麼會在這裏?”
林舟沒有聲響。
沈瑜低頭去看,見原本白白胖胖的一張小臉,不知何時清減了不少,想是洛陽外差太過勞累了。不過,比起昨日所見,總覺著他似乎又瘦了些,下巴尖都出來了。
看來果真是病得厲害。沈瑜心想,昨日隻顧著說話,竟未發覺林舟臉上氣色這樣不好。
“你這是怎麼了?”他難得溫言。
“渾身痛,屁股也痛。”林舟趴著,苦著一張臉說,仿佛為了印證自己的話,還伸手在腰間揉了揉。
沈瑜又奇:“屁股怎麼會痛,摔著了?”
林舟張了張嘴,一張臉憋得通紅,還是沒講出口。最終他含含糊糊說:“開始不痛,後來痛……早晚你就知道了。”
沈瑜認識林舟多少年了,深知其說話不過腦子的脾性,此時見他竟然吞吞吐吐起來,沈瑜的好奇心簡直被吊得老高,心道一定是有什麼事,盤算著問個究竟。
他想著,手上動作卻一直沒有停。
林舟終於注意到了,問:“你在吃什麼?”
沈瑜翻開手掌,隻見幾顆圓圓的,碧綠色的東西躺在他掌心。
“蓮子?”林舟略略抬起身體,立刻疼的呲牙咧嘴,又趴回去才說:“蓮子現下已經能吃了麼?怎的沒去皮?”
林家公子雖然生長在揚州,但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隻知道蓮子能燉來吃,因而有此一問。
沈瑜道:“嫩蓮子,挺好吃的,你試試。”說著剝了兩個塞給林舟。
林舟將信將疑嚼了幾下,隻覺得口中頓時充滿了鮮嫩清香的汁水,有種瓊漿玉液般的感覺。
“果真好吃。”他毫不掩飾地稱讚,不忘從沈瑜手中又拿了幾個。
沈瑜樂道:“殷遠給我弄的,說清心去火。”他說著拍了拍腰間的荷包,正是臨出門前八角給他的那個,此時裏麵的蓮子已經去了近半。
林舟臉上神色忽然間有些複雜,叫沈瑜很不適應。他正要問,林舟忽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和小侯爺……”
沈瑜心中一驚,但麵上裝作不知:“什麼?”
他神色終究有些僵硬,但林舟根本沒看出來,以為真是自己想多了,猶豫片刻,換了個說法:“不,我是說,你覺得小候爺怎麼樣?”
“挺好。”沈瑜這次倒回答地很歡快,完了又補上一句:“對我尤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