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1 / 3)

王興才沒料王馨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節骨眼上來,一來就攪了自己的好局。如此節外生枝,王興才料定西川對此十分不滿,如若因此而遷怒下來,對自己將非常不利。為此,他主動討好西川說,不日之內,一定尋覓到絕色的姑娘供他取樂。

這也就難怪,昨晚上丁大旺尋遍了整個王家宅院,終不見秀梅的蹤影,也不見其他的人影子,隻聞聽了幾聲狗叫。那胖鬼子西川聽說王興才有個當記者的胞妹從南洋回到了家裏,有這等來頭,沒有同夥,獨自一個人再不敢輕易進王宅門;王馨燕正巧留宿在大姆媽處;王興才心有鬼胎,午夜過後才回到家裏。

大旺自不死心,第二天晚上又來到王家宅院,雖仍沒找到秀梅,卻看到了中殿中廳裏的罪惡活動。

當他一摸進中殿中廳的西廂間,就躡手躡腳來到東北角,趴在地上,通過自己鑽在門角邊的那個小洞窺視中廳裏的動靜。

中廳的中央放著張八仙桌,搖曳的燭光映照著兩張人臉,無需尋證,那兩人正是仇人胖鬼子和幫凶王興才。桌上擺著三副酒盅筷子,還有一個尚未到席。

已上了三道菜。兩個惡人似乎暫時對酒菜無多大興味,一起移坐到東南角一張大床的床沿上。大旺這才注意到,床上坐著個清清秀秀的年輕姑娘,正哆哆嗦嗦著蜷縮在床角裏。

針尖的孔,鬥大的風。大旺能看到廳內的一切。兩個惡人像是有所防範,說話聲壓得很低,所以,大旺難以全部聽清裏麵的說話聲。

隻見王興才對蜷縮在床角的姑娘指指點點著,突然加大了點音量:“要聽太君的話,不能出聲音,更不能叫。你要一叫,太君會剝光你的衣褲。”

胖鬼子側向北坐著,淫笑著伸手去摸姑娘的下巴。姑娘驚恐不安地看著鬼子,嘴唇緊抿著,不出聲地扭著頭。身子已經無法再後移了,可還是不住地在原處挪了又挪。

王興才將手中的一塊大洋揚了揚,然後將它硬塞進姑娘的口中,威逼加利誘:“不掉就好,咬住,這塊大洋就歸你了。你累死累活做十天還得不到呢。如果你不咬緊,大洋要是掉落下來,那就先剝你的布衫。

“聽清楚了,等一會兒,大太君來了,你若不叫,再加一塊大洋。大太君的來了,你要是出一點聲音,就死了死了的有。”

王興才的這幾句話,大旺聽得真切,不覺暗自大吃一驚:自己手中並沒有管用的家夥,一個鬥兩個已是吃緊。而要雙拳去敵六掌,自己死了倒無所謂,若能殺死一個,夠本,拚掉兩個就賺一個。

可對方不僅有刀還有槍,自己要隻是傷了惡人,先賠上了一條命,裏麵的姑娘救不出來,秀梅的下落誰去查探又有誰去救她?豈不要死不瞑目!看來必得要趕在另一個鬼子到來之前來個先下手為強。

話再回過去說。原來,王興才向西川許諾再替他物色一個花姑娘之後,直後悔這是自找麻煩。眼下連西川都不敢強搶民女,自己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啊。

據這個日本人說,他也隻是在隨大部隊一路瘋狂殺戮的過程中,將手無寸鐵的中國男人殺得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躲的躲的情況下,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肆無忌憚地奸淫中國女人。

西川還不無遺憾地告訴過王興才,同村有個名叫杏子的絕色少女是他的意中人,隻是因了這場戰事,他才忍痛棄愛,而她現在竟成了上海戰區皇軍高級將領手中的玩物。

為此,西川不止一次地許諾:上海戰事徹底平息之後,這塘橋鎮鎮長的寶座就是你王興才的。交換的條件是必須滿足他花姑娘的幹活。

王興才認為,皇軍徹底平息上海戰事完全是指日可待的事。幾十萬政府軍早已大敗而潰退,共產黨的小股抗日遊擊隊還能掀得起多大的浪?

王興才覺得,這戰事就像是法力無比的魔道一樣,頃刻間便可改變無數人的地位、處境直至禍福生死。

當然,起決定作用的還是刀槍的威力。義和團的長矛終究抵不了洋人的火槍。刀槍所到之處,勝者就擁有一切,包括土地、資源、財富、權力和女人。

大人物且不論,就說本縣地方上,有名有姓的大小土匪如馬伯生、張伯榮等,手下隻有二三十號人乃至七八號人,隻因為手中有刀槍,趁黑打家劫舍輕易便可得手。聞聽哪家有漂亮的姑娘媳婦,刀槍指到處便可夜夜做新郎。

王興才想得心頭癢癢的,痛悔自己荒蕪了那麼多青春。他深悔自己悟出此道太晚,要是一出外婆家就去投靠“二伯子”,憑自己的能耐,或許早已混出個名目來了。他隻恨自己枉過了那麼多靠當賣家產為生而遭人白眼受盡屈辱的日子。

王興才更恨他親爹,一夜牌九斷送了他闊少爺的好日子。要不然,他早就把銅匠鋪裏那個人稱“一枝花”的女人娶回來了,也自不會受“一枝花”那個當警察小頭目的男人的羞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