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在東廂間,麵北房間。南麵小半間裏堆放著糧食和一些雜物,南壁開有小門。西廂間是南灶北房,婆婆就睡在北房內。
新娘子開小門引東家進屋後,本想留東家在客堂間說話,東家說,這要吵醒驚動老人家的,隨便一點,以後還要擺個香案,補個過繼的儀式。今晚,你把幾件薄禮取出後,我拿了袋子也就要回去的。
既是這麼說,新娘子也就沒再去多想,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裏走去。東家跟在後麵,進了房門,將半開的房門反手輕輕關上。
新娘子從禮袋裏最先摸出的是一疊紙幣,看著厚厚的一疊紙幣,新娘子心怦怦直跳。
接著摸出的是一個紙包,打開紙包,見是兩個白亮亮的銀鐲子,兩個銀鐲子都還係著個小巧的銀馬鈴。
再摸出的是一條綢緞被麵子,大紅的顏色,折邊上露著一角龍身的圖樣。
最後摸出的是兩段花洋布料子,一樣的布身,一樣的花紋,隻是花紋的顏色略有不同。
新娘子輕聲說:“這麼重的禮,叫我和火根怎麼領受得起……”
王萬貴伸出左手去捂新娘子的嘴,小聲說:“我喜歡有情有義的。”
新娘子一驚,才拉王萬貴捂嘴的手,王萬貴的右手一下伸進了她的前胸。毫無防備的新娘子突遭惡襲,頓時亂了手腳,又怕婆婆聽見,隻驚“嗚”了一聲,又羞又怕著隻是使勁掙扭,不敢再出大聲氣。
王萬貴原本有準備,女人一呼叫,自己就開溜。沒想到新娘子是這般的好擺布,狂喜不已:“你太漂亮了,我快要想瘋了。”
王萬貴自不敢大聲說話,在接下來的僵持過程中兩人的話音都很輕。
“東家少爺,放開我,人又不是花,看中了就可要的。”
“這世上,人就比鮮花幸運。花被采摘過了,就不再鮮活,而人花卻常采常鮮,越采越鮮活。你我相識,實在是種幸運。”
“念我救過你兒子,你就該放過我,我不想要什麼幸運。”
“我沒想拿你怎麼樣,隻想讓你陪陪我,陪過了自然會放你。你我相伴,對誰都是一種幸運。”
“我是火根的人。”
“你是火根的人,火根現在是我的人,他得聽我的。”
“你這不是將我往死路上逼嗎?”
“我會照顧你們夫妻倆的,我的誠意已經擺在桌上了。往後有什麼輕鬆的活兒就讓火根去做,有什麼不好,何必要往絕路上去想呢!”
“我救囝囝本是無意的,俗話說,無功不受祿,不配受此厚禮,你快把東西拿回去。我們苦慣了,做慣了,有的是力氣,用不著你來照顧。”
“我想你才來的……你這模樣無法讓我不想。我給了你們便宜、實惠,我也不過要點便宜和實惠 ,大家都有一份好處得。”
“你行這手段,明明是讓我日後無臉見人,不是逼我走死路、絕路是什麼?”
“你我各有所得,而且是天知、地知、我知、你知,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隻想得自己應得的那份,絕不貪!我們苦不怕,累不推,就恨被別人欺!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喊了。”
“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女人嘴,你一叫,隻會臭了你自己,不信的話,你就叫叫看。”
新娘子心頭的恨、怒、羞交織在一起,就是沒有勇氣叫一聲。女人拚全力掙扭著,猝不妨蹬翻了竹椅子,竹椅撞著床架,響聲大作。
從西廂間傳來婆婆的責備聲:“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了,還熬什麼燈油?一個人害怕也說一聲,我過來陪你。”
女人定了定神不得不大著聲說:“火根回來了。”
新娘子別無選擇,隻得編個謊:想不到自己引進來的是頭狼,自己鬥不過狼,早已是半遮半裸著,既不能讓婆婆知道自己身邊有狼,更不能讓婆婆看自己的狼狽相。
一開始,東廂間裏的男人著實吃驚不小,正想開溜,新娘子的謊話使他立時像吃了顆定心丸,心頭的顧忌一掃而光,徹底放開了手腳……
第二天一早,婆婆問媳婦:“火根呢?”
新娘子說:“一早又走了。”
婆婆看了看萎靡不振的媳婦,心想:兒子整媳婦是天理,就這麼一代一代過來的。看她平日裏浪勁十足的樣子,就是要將那風騷勁整萎下去,才不會出騷心騷肉去招蜂引蝶。
王萬貴第一次淩辱良家婦女就輕易得手,便夜夜想著逍遙之樂,直到玩厭了新娘子,又如法炮製,去占有更年輕的女人,而每回都能得手。
“人中有獸心,幾人能真識。” 應了句老話,有其父必有其子。許多年以後的一天上午,也就是王興才用小快艇把徐秀梅送到高橋後的第二天上午,他也備了份厚禮,懷著不可告人的歹意去了南石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