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家江老三沒了，出了名的老實人死在了自己家裏，所有人都一陣唏噓，有的同情江卿魚和江羨林兩姐弟無依無靠，大多數都是冷眼旁觀，好在江元喬幫過不少人，在清溪鎮的東大院裏人緣也不錯，不少街坊鄰居都過來關照姐弟倆
江卿魚記得自己死時做鬼的時候聽見康月潔說的那番話，她承認了江元喬是她害死的，康月潔一直賴在江家老屋，除了沒了這房子，也是為了擺脫農村戶口
康月潔是個農村來的紡織工，工作三年，因為戶籍不在清溪鎮馬上就要被送回農村了，康月潔抓住這個機會靠上了江元喬
＂姐，你怎麼知道爸櫃子裏的壓箱底下有存款？＂
江卿魚當然知道，那是江元喬給姐弟二人攢的錢，雖然她一直因為母親的死和江元喬太過於老實懦弱讓他們姐弟受欺負而耿耿於懷，也曾任性的說出斷絕關係話，一離開就是三年。但是想想，這世上父母哪有不愛孩子的呢，最後個康月潔結婚，或許也是太過孤獨了吧
她有錯，既然救不回父親，她也要把那些賬討回來
＂爹不是在灶台壁櫥裏放了一袋子雞蛋嗎？前陣子從廠子裏朋友那的養雞場買的土雞蛋，怎麼就剩一個了＂
江羨林扒拉著袋子，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輪椅上扒著門檻往這邊看的季北，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是不是你和你媽吃的，我一周前回來看還有不少呢＂
季北沒說話，低著頭不言不語，整個人看著陰鬱低沉的厲害
＂對不起＂
＂你隻會說對不起，在我家住了那麼久，白吃白喝，一點忙都幫不上，連個雞蛋都看不住，虧之前我姐對你和你媽當自己家人一樣＂
＂羨林＂
江卿魚叫了江羨林一聲，拿出兩個碗，從灶台旁生火，把剩下的兩個煮了
＂我去爸廠子裏把工作轉讓手續辦了，明天起，我去廠裏幹活＂
＂姐，你不上學了＂
＂等開學了再說，家裏米糧都沒了，再待下去要喝西北風了，要是康月潔和大伯他們來要工作，你就把他們打出去＂
江羨林利索的把灶台點了活，燒了半鍋水，可憐兮兮的把兩個小雞蛋煮上
＂姐，我知道，你放心，我打人可疼了＂
江卿魚愛憐的摸了摸自己弟弟的發頂，把剩下的芝麻餅子放在鍋裏熱上，囑咐江羨林看著就出了院子
＂卿魚姐＂
季北連輪椅自己都用不利索，還是執著的扒著門框追上江卿魚，江卿魚回頭看了一眼，重重的歎口氣，上前把他輪椅搬出屋子，連帶著季北整個人都抬了起來
和料想中的不一樣，江卿魚看著瘦弱力氣大的出奇
江卿魚直接把他推出了門
＂我又不會把你吃我家的東西吐出來，也不和你要錢，你回家吧，我不難為你＂
＂你買米糧肯定需要錢，我這攢了些錢票，你先拿著＂
季北從口袋裏摸出兩張糧票和二十塊錢遞給江卿魚，又從口袋裏摸索一番掏出兩張大團結
＂給＂
＂你，哪來的錢，你媽給你的？＂
季北搖了搖頭
＂上次拿錢給你買了兩斤水果糖被我媽發現了，零用錢都沒收了＂
江卿魚：＂………＂
她上輩子怎麼沒發現季北有點憨呢
＂我在百貨大樓旁的那家小賣鋪給老板算賬盤貨，給我的報酬，那老板人很好的，看我是年輕人，腿腳又不利索，還特意給我準備了拐杖，還包午餐＂
小賣鋪？應該就是那個賣零嘴把小孩子吃進醫院，從不正規作坊進貨的小老頭老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