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兮倒吸了一口氣，“皇上，皇上三思，此事臣妾願意一力承擔。”皇上站起來，幾個侍衛拉過如兒，皇上不再說話。綠兮拉住皇上，聲音極低又極清晰“顧墨，若我沈綠兮在你心中還有一絲分量，你就饒了如兒。”皇上忽然停住腳步，看著綠兮，綠兮麵無表情，“皇上，且不論這件事情真想原委，整個**想看的不過就是我出醜，她們想看，您就成全她們如何。”皇上揮揮手，“放了那丫頭，你們下去。”
綠兮舒了一口氣，殿裏隻剩下二人，皇上看著綠兮的眼睛，“沈綠兮，初次見你，你為清泠郡主冒犯朕，她如今是你的弟妹，朕不怪你。那這一次，你為這個丫頭，讓朕難堪，是什麼意思。”綠兮後退了一步，“我身邊親近的人少之又少，就是如此。”皇上忽然握住綠兮的手腕，“這個白玉鐲子，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是也不是？”綠兮點頭，“自然是。”皇上用力褪下手鐲，因著綠兮帶的時日久了，摘下來費了好一番力氣，手鐲劃過手腕，綠兮疼的皺眉，“皇上幹什麼！”皇上看著綠兮，“你因著你母親，放不下沈家，你的弟弟，你的弟媳，待你沈綠兮好的人太少了，你連一個丫鬟也覺得珍貴，這鐲子朕拿走了，從今往後，你珍貴的人，隻在皇宮裏。”綠兮伸手去搶，皇上側身多開，綠兮氣急，“顧墨，你拿過來，那是我母親的遺物，你給我！”說著一把搶過來，剛碰到鐲子，腳下不穩，險些跌在地上。皇上有心去扶，伸出手，隻聽琳琅一聲，玉鐲掉在地上，碎成幾段。綠兮的眼淚忽然就落了，皇上站在那裏，不知說什麼。綠兮隻覺得連氣都喘不過來，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來，皇上伸出手，綠兮搖頭，“碎了也好，我也放下了。”那是皇上從未見過的悲傷，綠兮看著皇上，“顧墨，我若是放下那沈家的一切，我就隻有你了。你讓我看看，你值得我托付嗎？你要雨露均沾，你要**和順，我看著你留在別人那裏，看著握著別人的手，我害怕。我深知有朝一日就是紅顏未老恩先斷，我就得斜倚熏籠坐到明。那時候呢，你還會記得你說過那麼多那麼好聽的情話給我麼？”皇上看著眼前的這個姑娘，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她溫柔堅強，也刻薄刁鑽，皇上忽然懷疑起了自己讓她進宮的初衷，是因為愛，還是因為好奇，好奇她的品行，好奇她的一切，最終到嘴邊，隻是一句，“你放心，朕絕不辜負你。”綠兮點點頭，她不相信，隻是騙自己去相信。
這段感情才堅持了多久，就要熬到頭了。
說了多少好聽的話，多少出自本心，這一切有什麼關係，反正皇帝這一夜是宿在了棠梨宮，這就足夠了。綠兮看著皇上，聲音輕輕地，“皇上。”皇上輕聲應了一句，然後不再說話，綠兮仿佛心安又不曾心安。想著，隻聽著門外急促的敲門聲，“皇上，瑤仙宮出事了。”皇上忙披了衣服起來，綠兮也跟著起來，睡裙輕薄，綠兮披了一件外衣，皇上開門，劉順跪在地上，“皇上，瑤音貴妃不小心掉到了湖裏，此刻昏迷不醒。”皇上皺眉，“叫太醫了麼？”劉順道，“叫了。”皇上看了看綠兮，綠兮道，“我與皇上一齊去。”皇上點點頭，疾步去了瑤仙宮。
皇上到了瑤仙宮時，瑤音貴妃已經醒了，皇上走到床邊握住瑤音貴妃的手，“雲黛，你怎麼這樣不小心。”綠兮看著二人，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多餘，太醫走上來跪在地上，“皇上，瑤音娘娘，有喜了。”綠兮仿佛當頭棒喝，皇上一時喜不自勝，“是幾時的事情？”綠兮看著皇上，他是沒有子嗣的，若是如此，瑤音貴妃必定是會被封後，那孩子就是皇家嫡出，地位尊貴，綠兮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恭喜皇上了。”皇上點頭，“自是極好的事情，好了，雲黛，你且歇息，朕明日來看你。”綠兮和瑤音貴妃都是一愣，綠兮道，“皇上就在這裏陪著貴妃娘娘罷。”皇上含笑看著瑤音，瑤音貴妃道，“哪這樣勞煩皇上。”皇上一笑，“你歇著，朕明日看你。”說完，和綠兮一起出了瑤仙宮。
走到外邊，綠兮道，“皇上何不陪著瑤音姐姐？”皇上握了握綠兮的手，“朕最近甚少陪你，不想讓你難過。”綠兮輕輕地笑，“皇上是不是想封瑤音娘娘為皇後，才說什麼怕我難過。皇上多慮了的。”皇上看著綠兮，目光未曾流轉，“你覺得呢？”綠兮笑的極其淺淡，“皇上是不是看我識文斷字，想讓我給瑤音貴妃挑一個封號。”皇上看著綠兮，了無痕跡的歎了一口氣，“朕沒這樣想過，貴妃之上還有皇貴妃，皇後需得德才兼備，與朕能千古相隨。”綠兮倒是毫不掩飾的冷哼一聲，“皇上要的太多了。”皇上心底升起一絲厭惡，莫名其妙的一絲厭惡，慢慢的蔓延開來，皇上道，“你先回去罷，朕回禦書房了。”綠兮應了一聲是，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