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金水坐在桌前,一個勁地歎氣,王成大、陳正耷著個腦袋,也坐在一邊不吭聲。
王成大聽得煩了,白了孟金水一眼,兀自站了起來,在窗口邊來回走動。孟金水和陳正悶頭坐了一會兒,沒想出辦法來,便抬頭看向王成大,隻見王成大背著手,來來回回,他突然站定身子。孟金水和陳正的眼球隨著他轉了許久,已經習慣了他的運動頻率,此刻停了下來,兩人目光均是一滯,微微一愣,互相莫名地對望一眼。
王成大用腳勾過一根凳子坐下,便道:“我看啊,我們把盧兄弟偷偷弄出去,神不知,鬼不覺,讓那幫人找不到他,這不就結了!”
王成大說完,想想不由得意,抱著膀子看他們二人神色。
陳正一皺眉,輕輕地搖了搖頭。王成大急了,大聲吼道:“有什麼你就說,裝什麼深沉,你倒是有什麼好主意說啊!”
陳正想了一想,搖了搖頭:“我也沒辦法,但我們如果把盧兄弟弄出去了,不是連累整個義虎兵團的兄弟麼?”
“大家出來混的,就得作好掉腦袋的準備,說什麼連累,大不了我們全部與他們拚掉,姓陳的,你是不是貪生怕死,怕牽連到你?”
“你這是說什麼話!”陳正霍地站了起來,吼了王成大一句,嚇得王成大脖子一縮。
“你這計劃本來就有問題,你也不想想,把盧兄弟弄出去,藏哪兒,人家恐怕早在暗中監視,就等著咱們出去了。如果被他們抓到,那還不白白地把盧兄弟送到了人家的手上,當場就得斃命。如果是這樣,還不如在這兒,至少還有三位頭領在呢!”
王成大一拍桌子,震得茶杯茶壺都跳了起來,極其煩燥地吼道:“那你說……說……說……”
王成大雙眼暴凸,一臉青白之色,口中木訥訥地說不出話來,兩人都被王成大見鬼的表情嚇了一跳,忐忑地順著他呆滯的目光回頭查看,也是當場驚跳了起來。
盧義坐在床榻上,兩隻腳正伸進鞋裏穿鞋。
這……這怎麼可能!
當初可是請了足足八位當地名醫來診,均說他經脈盡斷,終生再也不可能行動了。
盧義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麵前的三人,也沒有去管他們,提過一張凳子來坐下,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往嘴裏灌,然後擱下杯子,淡淡地看著眼前王成大三人。他心中冷冷一笑,我如今已經不能動彈,生無可戀,就算再恐怖的夢境又有何懼!
盧義看著三人古怪的表情,緩緩地給自己再斟上一杯茶,淺笑著抿了一口。就這樣盧義一直喝了三杯,王成大第一個反應過來,渾身一個激靈,跳起來給了陳正一個響亮的巴掌,把個陳正直扇得往後倒,“叭嗒”打翻了滿桌的茶水。
陳正隻痛得呲牙咧嘴,憤憤地翻過身來,一蹦而起,指著王成大跳腳大罵。孟金水這才被驚醒過來,趕忙上前勸阻。
王成大看著陳正拚命的架勢,嘴角一咧,“哈哈哈”笑得極為開懷。
陳正被抽得滿臉火辣,全身火氣上揚,孟金水費了好大勁才擋住他的架勢,為此自己還被白挨了幾拳,此刻已經忙得已滿頭大汗,看王成大笑得暢快,心中暗自叫苦。
“王成大,你這家夥在搞什麼?”
王成大嘿嘿直笑,指了指盧義,兩人立刻頓住,陳正不再上前拚命,孟金水也放開勸架的手了。
王成大嘿嘿一笑:“看到沒有,他知道痛,說明這不是作夢,盧兄弟已經好了!”
陳正兩人一聽這話,尋思此話還真是有理,不由大喜,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
盧義隻看著三人由反目到開懷,邏輯極為荒唐,更不懷疑自己身在夢中,對於這夢境中的事,自然將心放得極為平靜,隻當他們是虛無,不存在。
正當三人圍著盧義上下打量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郭鬆海一見王成大三人在盧義房裏,還大吵大嚷,頓時怒道:“這天都快亮了,你們三人在這裏吵吵嚷嚷幹什麼,還不回房睡覺!……”
郭鬆海本來嚴肅的神情在融化,嘴角也緩緩勾了起來,他一個箭步衝上來,一把就將盧義抱住,不住地上下查看。
王成大三人剛才鬧的動靜太大,一會兒,隔得較遠的吳盈忠、餘興邦也趕來了,兩人前後腳跨進門,也一樣由怒轉喜。
房中六人皆喜氣洋洋,可沒過一會兒,眾人卻發現,最該高興的人卻沒有反應。盧義一直淡淡地看著這一切,始終不相信自己眼前這一幕的真實性,尤其是當他將心神沉入體內查看,發現全身經脈完好無損,絲毫看不出曾受過傷後,更加不相信此刻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