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很小的成功概率的冒險就是魯莽,這種形式的勇氣既很危險,又無好處,並且已經讓我們在這場戰爭中犧牲了幾千人的生命。下麵的內容是一位炮兵軍官 (M.deB)從前線給我寫來的信件,後麵我還會繼續引用他的有趣的觀點:
“在英勇與魯莽之間存在許多不同,後者必須絕對禁止和受到懲處,因為後者將害得我們損失整個軍團。在德軍不屈不撓的攻勢麵前,我們如此驕傲地魯莽行事,卻經常損失慘重。因為魯莽,我們失去了一些最好的士兵,軍隊的戰鬥力被大大削弱。”
4.法國宗教情感在戰時的複興
戰爭給法國帶來了很多神秘主義的表現,但是這種表現與德國在政治上的神秘主義截然不同。
上帝封德國皇帝為其在世間的最高統帥,從而得與世俗事務保持距離,這是德國人特有的神秘主義理念。現在德國人已被上帝選定,派其來改造世界,並因此把所有的優秀品質賦予德國人,他便可以不再操心。
德國人的神秘主義理念相信自己時時都得到上帝的庇護,並不用刻意地向其祈求。然而法國的神秘主義理念對這種庇護卻不太相信,所以要通過不斷地祈禱來努力獲得。在主要報紙上一位知名學者曾發表文章聲稱:“法國遭遇的這場災難是對我們所犯下的所有罪過的懲戒。所有宗教派別都一致認識到了這場災難的贖罪意義。”
那位學者認為,為了使上帝平息憤怒,必須得發動公眾向其祈禱,所以政府也收到了如此的請願。當然,這一要求被斷然拒絕了。因為那樣一個僅僅被可憐祈求就能有所打動的上帝,對現代人來說太過殘暴。即使這樣,戰爭還是被這種宗教理論所影響。1914年12月26日謝菲爾斯將軍在《高盧報》上發表文章稱:
“我們很容易理解全能的上帝為何不允許戰爭擁有我們預期的速度與破壞性,因為這場戰爭是脫胎於重生,而重生意味著必將有墳墓存在。上帝為法國安排了一場漫長、艱苦、血腥的磨難,從而促使法國人的靈魂得以重生。這是戰爭如此持久的真正原因,它由於超自然而變得最為真實。超自然的力量一直主導著宇宙萬物,這無可置疑。”
毋庸置疑,對真正的信徒來說,神秘主義精神是一種巨大的力量源泉,但是有些時候也少不了給他們帶去一些怪異的理由。
雖然在前線宗教感情出現了明顯複興,但在法國的另外一些地方卻並不明顯。這是因為教皇和一些中立國中天主教派的敵意,再加上一些神職人員斷言上天是為了懲罰法國,所以法國人的愛國主義情感被深深地傷害了,對天主教也慢慢變得反應冷淡。
5.公眾情感在戰時的進展變化
想要討論公眾情感在戰時的變化是一件相當不容易的事情,因為即使每個社會階層的思想和情感都發生了明顯變化,但其最終形式卻依然不可預測。在很大程度上戰爭的繼續或是停止取決於不同國家的公眾建議,因為相對於人們如何看待它們而言,事物本身如何遠沒有那麼重要。一個認定自己必定失敗的人不久就會看到失敗的真正來臨。如今,世界被集體觀念所統領,這種集體觀念形成緩慢,一經被完善便會發揮不可估量的效果。所以,德國在贏得民意方麵大費周章,但由於德國把事實扭曲得過多,以至於人們對其陳述不再信任。雖然這樣,關於最終勝利的神秘主義信念在德國人的意念中並未減弱也不會減弱,除非感到德國被戰爭之神放棄了。
一個人可能把發現不同國家間真實民意的嚐試給放棄,因為媒體隻能報道各國政府允許的內容——可能英國除外。我在這裏節選了一份匈牙利報紙的文章內容,隻是拿來做參考資料,並不做任何強調:
在這場已持續8個月的可怕戰爭期間,公眾情感經曆了三個不同階段。第一階段中,全民都充斥著狂熱情緒。到了第二階段,人們的脾氣發生變化,公眾漸漸對戰爭無動於衷,無人對勝利欣喜若狂,也無人對失敗激動萬分。如今我們已經進入了公眾情感的第三階段,一種極端的緊張與興奮取代了先前的無動於衷,產生了極強的反應。公眾情感會對任何刺激產生反饋,並被最小的事件所觸動。人們的悲痛從未像現在這般深刻,對逝者的緬懷從未像現在這樣令人心碎,對所有事件的感觸也不像現在這樣豐富。這一切已遠遠超出了精神上的興奮,幾乎成為了一種病態現象。(《匈牙利日報》,1915年4月4日)
這章和下章將會給我們講解,我們將怎樣把關於人格始終如一的舊觀念做出大大的調整。我必須重申,構成人格各種要素的集合隻是因為日常生活和社會環境的穩定而維持穩定。由於遺傳而積累的影響構成一個相對固定的心理內核,不確定的周圍環境卻可能為他們帶來一些不同的因子,然後改變人格,把個體改變成完全陌生的人,不單單讓同輩人驚訝不已,更讓子孫後代為之困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