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停下來,卻沉著地繼續走,繞過房子,又不見了。

安東尼暗自點頭。

“警衛。”他喃喃自語。“他們幹得很好。”

他一走過,安東尼就再往前走,轉到左邊。這樣一來便緊跟著那個警衛。

他自己的腳步沒有絲毫聲響。

那房子的牆在他的右邊,他來到一大片光照到砂石走道的地方。幾個男人的談話聲清晰可聞。

“我的天!真是徹頭徹尾的蠢材!”安東尼暗想,“要有人使他們大吃一驚,那才活該。”

他悄悄走上去,來到窗口,稍微彎著身子,使自己不會叫人看到。不久,他小心翼翼的將頭伸到與窗台成水平的程度,向裏麵看。”

裏麵有六個人,零亂的圍著一張桌子坐著。其中有四個大個子,體格粗壯的漢子,有匈牙利馬劄克人特有的歪斜的眼睛。另外兩個是姿態敏捷的、老鼠一樣的人。他們操的語言是法語,但是那四個大個子說得很沒有把握,而且帶一種粗啞的喉音。

“老板嗎?”其中一人用低沉的、帶幾分牢騷意味地說,“他什麼時候會到這裏?”

一個小個子的聳聳肩膀。

“隨時可能就來了。”

“也該到了。”第一個說話的人不平地說。“你們這個老板,我從來沒見過。但是,啊,在這兒白白等了這些天、多少轟轟烈烈的事都可能辦了!”

“蠢材!”另外那個小個子尖刻地說。“如果叫警察抓到就是你們轟轟烈烈的事惹的,也是你們這些寶貝的唯一成就。

都是一群惹禍的大猩猩!”

“嘿!”另外一個粗壯的漢子咆哮道。“你侮辱我們同誌。

嗎?我馬上就會在你脖子上套一個紅手記號。”

他差不多要站起來,對那法國人其勢凶凶地怒目而視。但是他的一個同伴拉他坐下去。

“別爭吵!”他不耐煩地說。“我們要合作。我聽說這個維克脫王不能容忍部下不服。”

安東尼在黑暗之中聽到那個守望人的腳步聲,又巡邏過來,於是,他就退縮到灌木叢後邊。

“那是誰?”裏麵一個人問。

“卡羅——在巡邏。”

“哦!那個關著的人怎麼樣了?”

“他沒事兒——現在已經很快的複原。我們在他腦袋上打的那個裂口已經愈合了。”

安東尼輕輕地走開了。

“啊!看這一夥人!”他喃喃自語地說,“他什境然開著窗子討論他們的事,還有那個傻蛋卡羅巡邏時的腳步聲像大象一樣——而且眼睛像蝙蝠,最重要的,赫索斯拉夫人和法國人已快到水火不容了。維克脫王的大本營似乎正處於一個危險的情況。”他想:“要給他們一個教訓,那才有趣,那才非常有趣呢!”

他猶豫地站在那兒,過了片刻,同時,不覺暗笑。在他頭上什麼地方,傳來一聲悶吃。

安東尼迅速地左右張望。現在還不到卡羅巡邏回來的時”候,他抓住粗大的五葉藤杖子,敏捷的往上爬,一直爬到窗台。窗子是關著的。但是,他由衣袋裏取出一個工具,不久就把那閂窗戶的搭扣撬開了。

他停頓片刻,傾聽一下,然後就輕盈地跳進房裏。在房間的盡頭有一張床,上麵有個人躺著。在幽暗中,他的身形幾乎不可辨認。

安東尼走過去,到了床邊,把手電筒打到那人的臉上。那是一個外國人的麵孔,蒼白、惟淬,頭部用很厚的繃帶包裹著。

那人的手腳都捆著,他瞪著眼睛瞧著安東尼,仿佛非常惶惑。

安東尼俯下身子。正當他這樣做的時候,他聽到背後有聲音,便猛然一轉身,同時將手伸進衣袋。

但是一聲厲聲的命令止住了他的行動。

“舉起手來,小夥子!你沒料到我會在這兒看到你。但是我在維多利尼碰巧和你搭的是同一班火車。”

原來站在門口的是亥瑞姆-費希先生。他麵露笑容,手裏有一把很大的自動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