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要知道的。”他承認。

“而且,你絕對不會由維吉尼亞口中聽到這些。但是,你可以信任我,我可以告訴你一些內幕消息。維吉尼亞是個可人兒,甚至女人也喜歡她,因為她一點兒也不狠毒。無論如何,”般多有些諱莫高深地結束了她的話。“一個人總得說公平話。對不對?”

“啊,當然。”安東尼表示同意。但是,他仍然不明白。

他不知道他未曾問她,她就告訴他這麼多事。這樣他很高興,這是不可否認的。

“電車來了,”般多歎口氣說。“現在,我恐怕要小心些開了。”

“我也這樣想。”安東尼表示同意。

他和般多對小心駕駛的想法是不大相同的。他們離開了憤怒的郊區的人群,終於來到牛津街。

“還不錯,是嗎?”般多說,同時瞧瞧手表。

安東尼連連點頭稱是。

“你要在什麼地方下車?”

“什麼地方都可以。你現在打算走那一條路?”

“往騎士橋那條路。”

“好吧,在海德公園轉彎處停停好了。”

“再見。”般多在他指定的地點停下車說。“你回來的時候怎麼辦?”

“我會自己想辦法回來的,多謝!”

“我真的把他嚇壞了。”般多自言自語地說。

“我不會勸神經衰弱的老太太坐你的車提提神,但是,就我個人來說,我覺得很有趣。我最後一次像這樣發火的時候就是受到一群大象攻擊。”

“我以為你這樣說非常無禮,”般多說,“我們今天一路上什麼都沒撞到呀。”

“假若你是為了我才這樣忍住不開太快,我很抱歉。”

“我覺得男人實在並不勇敢。”般多說。

“真厲害。”安東尼說,“我隻好含羞帶愧地告辭了。”般多點點頭,繼續往前開。安東尼叫了一部計程車。“維多利亞車站。”他上了車,對司機說。

他到了維多利亞車站,付了車錢,便打聽下一班開往多佛的火車是什麼時間。很不幸,他剛剛錯過了一班。

安東尼隻好等上大約一個多小時。他緊鎖眉頭,在車站踱來踱去。有一兩次,不耐心地搖搖頭。

到多佛的路上,一路無事。到了以後,安東尼很快地走出車站。然後,仿佛突然想起,他又轉回來。他向人請教蘭香路-赫斯密爾別莊的路,問的時候,唇邊微露笑容。

他要找的那條路是一條長長的馬路,一直通到城外。按照那個紅帽子的指引,赫斯密爾別莊是最後的那所房子。他沉著地跋涉前進。他的眉頭又變得微皺。不過,他的態度顯出一種新的興奮,這是危險就在眼前時總會有的感覺。

就像那紅帽子所說的,赫斯密爾別莊是蘭雷路最後的一所房子。那所房子離馬路很遠,四周是自己的宅院,已經破舊不堪,長滿了荒草。據安東尼判斷,那房子已經空了許多年了。生了鏽的大鐵門,因為鉸鏈鬆了,搖搖晃晃的。門柱的門牌上麵的字已經磨損得看不清楚。

“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安東尼喃喃自語地說。“倒是挑得不錯。”

他猶豫一兩分鍾,向路的兩頭望望——路上寂無一人——便迅速地溜進那嘎嘎作響的鐵門,來到雜草叢生的車道上。他走了一小段路,便停住腳步聽聽,這時候他離房子還有一段路。四處聽不到一點聲響,一些變黃較快的樹葉由頭上一株樹上脫落下來,輕輕發出颯颯的聲音,在這沉寂的環境中幾乎令人有些不吉祥的感覺。安東尼一驚,然後就笑了。

“神經過敏。”他喃喃地自言自語。“從來不曉得我以前會如此神經過敏。”

他走過車道。不久,到車道轉彎的地方,他溜入灌木叢中,讓房裏的人看不見,便鉤續往前走。突然之間,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由樹葉空隙向外窺探。不遠的地方有一隻狗在叫,但是,引起安東尼注意的是另一個更近的聲音。

他的銳敏的耳朵並沒有聽錯。一個人匆匆由屋後麵繞過來,一個寬肩膀,身體結實的男人,外表看起來像是外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