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慶幸此時我正坐在他的斜麵角落裏,躲過了這場劫難。
從那些女孩的眼睛裏我可以看出他是很受歡迎的,從他拉著我走進這間酒吧裏我就受了不少掃射,剛覺得滿足了的虛榮心,一瞬間被掃射地後怕了,畢竟命還是最重要的。
當和旋被撥響的時候,瞬間酒吧裏安靜下來了,暈暈的燈光朝著舞台下方的一個穿著白色蕾絲裙的女生打下去,頓時周圍都黯了下來,隻能看見台上的離漠和台下的蕾絲裙女生,他深情的演奏,微閉的雙眼,有種微妙的氣體在他們之間傳遞。
我心想,這肯定就是離漠口中所說的喜歡的女生了,真是的,這表白的忒浪漫了些,讓我恍惚是在看電視劇,真是印證了一句話,“藝術來源於生活。”
當最後一個音符撥出之後是口哨聲歡呼聲一炮接一炮的轟炸,我正想看這接下來會有什麼精彩的劇情。
可是這個男主似乎不怎麼專業,唱完歌之後居然向我走了過來,按理說他現在應該走向女主,然後給她一個深深的擁抱,或者一個輕輕的吻。而不是急著來招呼我這個客人。
我正想站起來去調教一下他,電話突然響了,我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姥姥,心想出來這麼久了她應該擔心了才對,可是酒吧現在太吵,不方便我接電話。
我起身迎上正朝我走過來的離漠,說了句,“我出去接個電話啊。”便朝門外跑去,接通電話之後姥姥囑咐了我幾句,叫我早些回去,小心些的話。
我掛了電話之後回到酒吧,剛才那一出戲已唱完,我遺憾沒有看到結局,隻見剛才我坐的角落裏坐著剛才那位白色蕾絲裙的女生和離漠。
我想過去告辭,但覺得過去打擾別人談情說愛是個挨千刀的行為,也就走到吧台跟沈海星告辭,順便讓他一會兒跟離漠說一句。
他卻先喚住我,“你怎麼就打退堂鼓了呢?”
我自認為理解能力有限,不能理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指著那蕾絲女子說,“那白綺又纏著離漠了,你怎麼沒什麼反應啊?”
“你是說我嗎?”我深感疑惑的看著他,“我該有什麼反應啊?”
“你不是離漠的女朋友嗎?”他很驚訝的問,我的驚訝不比他輕。
“你從哪裏看出來我是他的女朋友了?”我瞪大眼睛問他,“他拉著你的手啊。”他說得理所當然。
“我還以為那是他的習慣呢。”我解釋道,“我剛和他認識幾天,而且今天才第一次見麵,也不是第一次見麵,應該說是第一次近距離的見麵,跟你說也說不清楚,難得理你,我先走了,你一會兒代我跟他說一聲啊。”
我轉身朝門外走去,卻又突然被一隻手從背後拉住,我揣測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怎麼都愛來拉我。
而這拉我的人都還是同一個,我朝他尷尬的笑了笑,“我先走了,我姥姥擔心了。你們繼續。”
然而他拉著我的手似乎不準備鬆開,將我拉的更緊了,“我送你回家吧,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不太安全。”
我沒有看他此時的表情,而是去看他那位正牌的女朋友,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我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我打了寒顫。
我推辭到,“才九點而已,不晚啊,你們繼續。”我悻悻地笑了笑。正準備掙脫他的手出門,他卻絲毫沒有要放的意思,“不要任性。”這句話讓我氣結。
沒想到這世界上還有人會說我任性,我一直都覺得我是個善解人意,少年老成的人,怎會跟任性粘上邊的,我無從得知。
他拉著我手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在夏季潮濕的空氣裏,氤氳的霧氣將我們縈繞。
我隱約覺得我的手心出汗了,卻不知這汗到底是我的,還是他的。
到家的時候,我指了指麵前的小樓,“這就是我家了,我先進去了,謝謝啊。”我又朝他尷尬的笑了笑,“你現在回去應該還來的及。”
我拍拍他的肩,“真是難得遇到一個像你這樣耿直的朋友。石鬆應該會喜歡你的。”
“石鬆,是你男朋友?”我哈哈的笑了笑,戲謔性地朝他點了點頭。
他轉身走了,甩給我一個背影,背對著我給我揮了揮手,我忽然覺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我踢踏著上了樓,給石鬆打電話,說今天居然又有人說她是我男朋友了,每次與別人提到她,總是會讓人誤會。
奇怪的是,自從那晚與離漠見麵之後就再也沒在陽台上見過他,每次我抱著筆記本在陽台的時候總是眯著眼睛瞅瞅對麵的樓,卻一直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心裏莫名的覺得十分失落。
後來,九月大學開學我便收拾行李離開了小鎮,又回歸城市的喧囂。總是會在下雨的時候想起那個對麵樓裏抱著吉他唱歌的男生。
有一次偶然看電視,電視裏正在播一個選秀歌手的專訪。
我一乍眼覺得十分麵熟,卻始終想不起來,主持人正在問他一些問題,我此時正在抱著一個冰鎮西瓜吃的酣暢淋漓。
“我十分喜歡你的那首《對麵》,旋律很溫暖,很舒服。”
他靦腆的笑了笑,“這是寫給我喜歡的一個女生的。”頓時錄音棚裏吹起了口哨聲,等著他爆料。
“我有一次大學暑假的時候到我朋友古鎮酒吧去駐唱,那是一個風景如畫的小鎮,我的陽台下麵有一條小河,對麵有一排風格古典的小樓,我對麵的樓裏有一個女生每天都會在抱著筆記本在陽台上,喝咖啡,曬太陽……”
主持人焦急地問,“那你有沒有向她表白啊?”又是一陣歡呼聲。
他落寞地笑了笑,“她有男朋友的。”然後是一片哀歎的聲音。
石鬆抱著另外一半西瓜窩在我家的沙發裏,哀歎了句,“那女生真幸福。”
我挖了一大勺西瓜塞入口中,說道,“我沒看出來。”
之後我上網聽了聽那首《對麵》,的確是他原先彈給我聽得那個曲子,隻是被填上了詞。
我隻記得其中的一句歌詞是
我抱著吉他在你的對麵
你卻隻能給我你的背麵
我汗濕的雙手
你卻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