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左右我一生的軌跡(5)(3 / 3)

有醫院的同事問:“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會擺到醫院裏麵來了?”

“這是看病還是談心?”

“我今天好悶啊,你和我聊聊啦?”

“哇!你的日子就好過了,病也不用看,就和人談話,多舒服啊!”

我再抬頭看那塊小小的牌子,思潮起伏,心裏特難過。怎麼也想不通這小小一塊牌子,究竟為什麼會引起人們這麼大的反感。

好在當時醫院搞三級甲等評定工作,我的心理谘詢算點分,領導們沒有放棄。如若不然,那牌子可能就會被摘了。

我三番五次跑領導辦公室,說一定有前途,保證做好。這樣,在領導的支持下,終於在四樓的大廳隔了一間房做獨立的心理谘詢室。

然而,依然沒有什麼人來谘詢。

從事心理谘詢的頭幾年,幾乎是“拍蒼蠅”、“坐冷板凳”,我曾想到放棄。然而,在關鍵時刻,有一件事影響了我。

1996年,我們農工黨一行十幾人到一個偏僻的鄉鎮義診。擺了七八張桌子,我的位置在最靠左邊的大榕樹下。這樣安排是有道理的,因為我自己也不相信在那個偏僻的農村會有人來看心理谘詢。

上午9點開始,每個專科都是門庭若市,隻有我這兒冷冷清清的。

村書記可能是可憐我,上前來和我搭訕,問我看什麼病。

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想了想隻好說:“給那種有手有腳,但又不能做事的人看病。”

他挺疑惑的,說:“有手有腳還不能做事?”然後就走開了。

11點,他回來了,說:“我們村裏是有一個有手有腳但不能做事的人。”

我馬上請他帶我去。

村裏有一條小河,老遠就看見一個人蹲在河邊吸煙。他正是村書記說的那個人,20多歲了,除了不能做事和寡言少語之外,一切都能自理。

我向他的家人詳細詢問了患者的病情,仔細看過後,確定他是輕度精神病患者。於是囑咐他的家人帶他上醫院找我,我會幫他安排治療,並告訴他們,病人經過治療後應該可以恢複正常的生活和工作。他的家人非常高興。

正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有位口中沒幾個牙的阿婆出聲了:“這也算病啊!那我們家也有一個!”

於是我們又轉到她家。她說她兒子隻有19歲,以前在佛山打工,被老板狠狠罵了一頓後,回家就整天說想死。我確定他是一個抑鬱症患者。

這時候,書記明白了,他叫來胖胖的婦女主任:“還有什麼人家有?全部找出來。”

那一天,在一個400多人的普通村落中,我一共找出了17個心理疾病患者。

我當時的心情很複雜,內心高興,卻直想哭。我想在一個這樣的農村就有高達45%的人患心理病,在競爭激烈的大城市,會有多少呢?

這也從側麵說明,我們心理谘詢室並非沒有病人,而是廣大群眾對心理疾病缺乏認識,不知如何投醫。

回院後,我開始思考。我知道再這樣等下去也沒有用,大家不會明白。

有什麼辦法能讓患者知道心理谘詢是幹什麼的?它的適應症是什麼?如何引導患者到心理谘詢門診來?

經過細致考慮,最後我定了五條:

▲失眠症

▲神經衰弱

▲焦慮抑鬱

▲精神障礙

▲疑難怪病

於是,我把鮮豔的五排紅綠色字貼在了谘詢室門口的玻璃窗上。在人們對心理疾病還沒有認識的情況下,這已是最好的宣傳了。

經過一番努力,心理谘詢逐漸開展起來。

1998年,我對收集到的1680位有完整記錄的個案進行分析,發現來看心理谘詢最多的不是失眠,也不是神經衰弱,而是“疑難怪病”,它占到就診者的35%以上。

因為大眾不了解什麼是心理疾病,所以把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總也醫不好的病都叫做“疑難怪病”。可見,用“疑難怪病”來引導心理疾病患者前來就診,在當時是非常適合的。

16年來,我們的心理科已經發展成為一個有10多人,有500多平方米的麵積,有多種心理測量和心理治療項目,每天接診達到150人次的機構了。

這是堅定信念的結果。

在心理門診,有些前來谘詢的朋友心態浮躁,沒有耐心,工作剛開個頭就認為沒前途,放棄了又找,找到了又放棄,消耗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最終卻一事無成。所以我奉勸有這種思想的人,一定要把握機會,抓住機會了還要有信心,有耐心。千萬不要輕言放棄,堅持就能勝利!

【附錄】

讀者心得分享

如今,工作和生存壓力越來越大,心理疾病逐漸蔓延開來,禍及人群也越來越廣,但我希望人們都能從《心病誰沒有》中獲得心理上和社會上的助益。

我附上一些讀者所分享的心得作為結尾,願心理疾病患者,或患者家屬,或想對心理疾病有更深了解的人,能夠改變觀念,打開心結,快樂做人!

心病心藥治 心鑰解心結

中華醫學會中山市分會秘書長 黃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