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今年的情人節你打算怎麼過?”半年前剛來編輯部的安茜手托著臉鬧騰地支在相瑞的辦公桌上。打從她第一天到編輯部,她就跟相瑞混熟了,隻是她神經大條,從沒有嗅出圍繞著相瑞的神秘氣息,隻當她是個工作狂,不愛談自己的事情罷了。
相瑞微微笑,從右手邊第一個抽屜裏拿出一盒杏仁巧克力,剝開一顆塞進了安茜的嘴裏,“你呀,從沒有看到誰比你更興奮這些節日的,不就是想找個借口吃喝玩樂嗎?”
“……怎麼……能……腫麼說呢。”嘴巴被巧克力塞得慢慢的,安茜佯裝著生氣兩手叉腰站了起來,“為人在世短短幾十年,及時行樂才是正道。”
“好,那你說說看,情人節要怎麼個行樂法兒。”相瑞也不在意安茜那小腦瓜裏想什麼,自顧自把速溶咖啡倒在杯子裏,起身走向飲水機,衝完了一邊用攪拌棒慢悠悠地攪拌著,一邊坐在了她的旋轉靠背椅上,還翹了個二郎腿,饒有興致地看著安茜。
“耶嘿。”安茜眨了眨眼睛,好似要變魔術一般,神神秘秘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從那釘滿了閃亮亮的釘珠的雙肩包裏掏了半天,終於撈出了什麼,又藏在身後不讓相瑞看見,一扭一扭地向她走了過來,“鏘鏘!看到沒有,老娘在網上等到了半夜好不容易才秒殺下來的EXO的情人節演唱會券!位置很不錯哦~”
相瑞根本沒在意安茜那得瑟的表情和手舞足蹈的樣子,隻是盯著她手上的那兩張票發呆。一年過去了,每當她聽見這個名字,心裏總是噔地一下,伯賢的笑容和他溫暖的話,那一張張以她為焦點的照片,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這一年來,家裏人不知道為她的婚事廢了多少心,給她不停地安排相親見麵,可她總是以沒有整理好心情推脫著不去。她知道,她始終沒有放下。不知道,他是否已經放下了?
“反正我們都單身,不如一起去?”安茜滿眼堆笑,並沒有發現相瑞的尷尬,拉著她的手,“我可不敢一個人大晚上的逗留在外麵那麼久,要是你陪我一起去一起回來,我也好給我媽媽一個交代。”
“去嘛,去吧!我知道你沒事。”
拗不過安茜的軟磨硬泡,一晃眼,已經坐到了演唱會的席上。相瑞甚至有些記不清來時都對安茜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好像買了飲料?吃了飯?和門口的粉絲後援會聊了天?她覺得有些恍惚,手上的氣球和應援棒是哪裏來的,她也有些不清楚了。
她害怕與伯賢相見,又期待與他相見。這樣複雜的心情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使她對於外界所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或許她多慮了,這樣黑暗的夜晚,所有的聚光燈隻會打在台上的他身上,又怎麼可能讓他看到台下的她呢?
她是慶幸的,自己躲在成千上萬的粉絲當中,隻偷偷地看他一眼,而她並不需要擔心相見的尷尬。而他,自然是不知道她會來,不知道這裏會有一場相見。
這樣很好。她安慰自己說。
“看哪,伯賢往我們這邊的台上走過來了!啊~”安茜在一邊高聲尖叫著,相瑞被她一點名,也變得心驚肉跳起來,猛一抬頭,正對上了那一雙熟悉的眼睛。
伯賢看到她了,他一定看到了,因為那眼裏閃過了一瞬的慌張,瞬間化為喜悅,讓他站在這裏一步也沒有離開。
“你好嗎……”她分明從他眼睛裏讀到了這句話,這句發自她心底的話,可他什麼也沒說,正像現在的她,也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地凝視,在這嘈雜的演唱會裏,尋到了靜謐而又溫暖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