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個人對仇恨的理解是,能輕易說出原諒的人根本不懂仇恨。
若是有人摔碎了她父親生前留給她的遺物,莫說原諒,她能給對方全家留個完整的屍體已是仁慈之舉。
景離雖然溫順乖巧,可不見得是沒有氣性的人,原主這般糟踐人,連帶著讓藍潼也覺得有些無顏見他。
“此事我會與他商量,若是他不願和離就算了。”
有個名義上的夫郎也省的和離之後再被逼婚。
聽到藍潼這般回答,藍母總算是放了心。
“那你一會兒回去好好跟他說說。”
“嗯。”
藍母扶著桌子起身,藍潼上前攙扶,兩人一路穿過醫館,回了府上。
……
夜幕初降。
藍潼送母親回房之後又聽父親在耳邊嘮叨了許久才出來,母親並未在父親麵前提起武舉人這個賭約,父親再三叮囑以後藍潼不要再這般衝動,多虧母親適時替她說了兩句好話她才有幸回了院子。
聽說藍澄在醫館還沒醒,藍潼回去的腳步愈發輕快。
那兩腳踹的實在過癮,看來下次還得找個理由多踹她幾腳。
屋內點著燈,藍潼按著記憶找到原主的房間,自從成親之後,原主幾乎成日留戀花樓,很少在家住,無非是不想看到景離。
藍潼心裏還琢磨著見到景離要說些什麼,剛走到門口,腳步還在猶豫的時候,她聽到屋裏傳出了動靜。
“你以為你是誰?大小姐在的時候就不看不上你,如今她惹了家主自身難保,你一個不受寵的夫郎還想在我們麵前耀武揚威嗎?”
“你跟一個啞巴說這麼多幹嘛?他愛吃不吃,給他一口飯吃就不錯了,真是癡心妄想,不就摔你一塊玉佩嗎?還巴巴去大小姐跟前兒告狀,這下好了,大小姐給你摔碎了你就老實了。”
藍潼走進屋中,瞧見兩個穿著桃紅翠綠的男子正圍著小夫郎說笑,語氣誇張,動作做作,屬實有些辣眼睛。
雖然這裏是女尊王朝,藍潼尊重這裏的風俗習慣,但她還是不喜歡這種扭捏做作的人,尤其是這種風騷的男人,有種見鬼的逆天感。
景離坐在正對著門口的方向,他似乎隱約察覺到什麼,緩緩抬起眸子,暗淡無光的淺灰色雙眸望向門口,見到來的人是藍潼,死寂的心如同眸子一般毫無波瀾,緩緩地垂下眼簾。
藍潼見他如此,心中愈發感覺原主是個畜生,可她現在用著這具身體,也不好多罵什麼,隻得靜靜來到兩個下人身後。
兩人說的起勁兒,各種難聽的話爭前恐後地往外噴,絲毫沒注意到藍潼悄摸進了屋中。
藍潼聽著兩人的對話,大致明白了景離在院子裏的日常處境和玉被摔碎的來龍去脈。
甚至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完全就是欺軟怕硬,欺負景離是個啞巴,又仗著原主不喜歡他故意拿他出氣。
景黎靜靜隱忍著兩個下人的侮辱,手裏仍舊攥著已經摔碎的玉渣,像是要把玉融合在皮膚一樣,血幹了都不肯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