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劉家峪,徐繁就聽說主人家的阿娘帶人來鬧,本來這種事他還不怎麼好出頭,畢竟再打再鬧那也是一家人,而他說的好聽是薑方家的大管家,說不好聽其實就是奴才,管的多了萬一哪天主家不樂意了,他裏外都不是人。
結果聽人說薑老太竟然把自己的孫女打死了,徐繁倒吸一口冷氣,想不到這薑老太竟然心黑至此,之前他倒是聽說主家與薑老太家的那些事,卻沒真往心裏去,薑方是薑老太身上掉下來的肉,哪能就往死裏逼了。
卻不想,薑老太竟然連對自己的親孫女都下的了手,這還是人嗎?
見農戶們都圍著薑老太那群人,徐繁也沒上前,而是奔了薑宅,這事不是他做下人的能拿主意的,最後還是得主人家做主才行。
來到門前邊敲邊道:“老爺,徐繁回來了。”
此時薑雲淺已經給薑雲冬的傷處上了藥,把人也抱回屋子,雖然瞧著摔的不輕,歇過勁了也沒有多重,吃了些薑雲淺之前做的藥丸,隻要躺著不動也不是太難受。隻是薑雲淺不肯讓她睡過去,說是清醒著看看。
薑方和夏氏鬆了口氣後,夏氏就不再搭理薑方,連家裏的幾個孩子也都跟到後院,看都不願拿正眼看他。
薑方心裏懊惱,他也沒想到阿娘會這般狠心,可他又能怎麼做?衝出去打阿娘一頓?還是拿刀把搬弄是非的二弟和二弟妹砍了?
正在院子裏蹲著,聽到拍門聲,薑方一激靈站起來,順手就操起身邊的一把筢子,當聽到是徐繁的聲音才鬆懈下來。
過來把門打開,薑方也是豁出去了,若薑老太還在外麵守著,想要趁開門時往裏衝,他就一頭撞死在薑老太麵前,既然他不能對薑老太做什麼,就讓薑老太試試把兒子逼死是什麼滋味,或許等他死了薑老太還能為他流幾滴眼淚,知道一下後悔?
結果見門外隻有徐繁一人,薑方心裏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慶幸,整個人都有些呆呆的,“徐繁回來了,地裏的活做好了?”
徐繁還是第一次瞧著薑方這失魂落魄的樣子,自從被薑家買來,他看到的薑方都是義氣風發,整日抱著本書之乎者也的,雖然聽說不少薑方濫好人的名聲,可對他們是挺好的,說話也笑眯眯,讓人瞧著親切。
心裏道了句‘造孽啊’,態度卻與往常沒有多少不同,“老爺,在村前截著一群歹人,不知老爺要如何發落?”
薑方‘啊’了聲,眼中才多了些神彩,瞧著似恨、似惱,又似無奈,最後歎了口氣:“算了,三小姐沒有大礙了,讓他們走吧!”
不然還能如何?真把阿娘送去見官?薑方到了這時還是期望薑老太不是故意的,薑雲冬挨的那一石頭就是個意外。
徐繁聽後躬身退下,薑方都說了放人走,他自然不會再把人如何,既然三小姐都沒事了,真把薑老太送去見官也就是家務事,哪怕薑家的事用不了多久就能傳開,但也沒有主動把家醜往大了鬧的。
徐繁過去說了幾句,農戶們便讓開一條路,薑老太帶來的人不用人趕撒腿就跑,薑老太也被薑宏兩口子扶著走了,隻是走幾步就回頭瞧瞧的樣子又可氣又可憐。
廚房裏的飯做了一半,張氏不聲不響地進去接著把飯燒了,可除了雙生子誰也沒心思吃飯,匆匆對付一口就都又跑到薑雲冬的屋子裏守著,就怕一眼看不著薑雲冬就睡著了。
薑雲冬頭暈的厲害,偏偏二姐不讓睡,小聲音虛弱的別提多可憐了。
直到薑雲淺真正確定薑雲冬沒事了,才喂她又喝了一碗藥,掖好被子準許她一覺睡到天亮。
其實以薑雲淺的醫術一開始就知道薑雲冬沒有事了,可關心則亂,就怕她這時睡了會一睡不醒。
薑方站在門口朝裏張望,每當夏氏往這邊看過來,薑方都會一個討好的眼神投過去,可夏氏就是鐵了心不理他,薑方失落的模樣就跟被遺棄的小狗似的。
薑雲淺今兒也嚇壞了,她對薑老太是沒什麼可盼著的,前世薑方事事都聽薑老太的,薑老太對於他們來說就跟噩夢似的。
可再怎麼也沒想到今兒薑雲冬會險些死在親阿奶的手裏,這真說出去誰能信啊?
不信又如何?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看來就是他們搬到劉家峪來,隻要不是阿奶找不著的地方是別想過上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