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師兄附體(2 / 2)

梅榮久一笑:“心誠則靈。”

姚湘君道:“是第六感嗎?”

梅榮久笑道:“是的,夫人,我真的有這種預感。這兩年來,長沙總是魂牽夢繞著我,也許我事業的根就在長沙。”

“憨大,我說附體你不承認。你看你自己,又是夢啊又是魂啊,不是附體是什麼?你說林生與信達有關係,莫不是你師兄給你報的夢?”姚湘君偷偷笑了笑,見梅榮久皺起眉頭,這才轉了個彎兒道:“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憨大你真是知恩重義。你有這份誠心,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林恩公的,說不定林恩公真的就是信達公司的人,他隻是不希望你承載太重的心理負荷,所以才有意施恩而不留名的。”

梅榮久這才笑笑,接著又反問道:“夫人,那你來長沙又是為什麼?”

“這不簡單嗎?你有這麼多要回長沙的理由,簡哲又是家在長沙,我當然隻得隨大流啦。”姚湘君瞪了他一眼,轉眼望著窗外。

“這還用問嗎?既然是夫人,那夫人自然都是跟字輩嘛。”簡哲望梅榮久一笑,惹得姚湘君回過頭來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簡哲叫著哎喲還是補了一句:“夫人,我說錯了嗎?誰不知道我是追隨你到烏蒙的,而你又是追隨我們的精神領袖憨大才去的?但是,要說自作多情,在我們三個人中間,恐怕不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吧?”

姚湘君見簡哲拿這話撩她,笑他道:“你自作多情?你家裏不是給你找好了一個嗎?”

“夫人,你是說我媽給我打電話說起的張紅?”

姚湘君和梅榮久相視一笑後道:“麥田你還不承認,你外婆和媽媽都已經把人家收到了家裏,隻等你回去圓房了你還不承認?”

“張紅真的不過我們家裏的一個房客而已,都什麼年代了,難道婚姻還要講父母之命那一套嗎?”簡哲苦笑著解釋道。

簡哲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正點中了姚湘君的穴位:三人結識於網絡,大學畢業後作為援藏誌願者共同在烏蒙山育才小學支教了三年。平常交往中三人都到了忽略性別的程度。此刻,在這人生的拐點上,如果要從感情上對她的這兩個追求者作一番取舍的話,她還真吃不準是選擇梅榮久呢還是選擇簡哲?

簡哲見梅榮久和姚湘君都不做聲了,忙把報紙遞給梅榮久,轉移話題道:“你看‘大學生何能承載如此之重’這篇社論真是一針見血,痛快淋漓。”他一聲咋呼,姚湘君隻好湊過來。

梅榮久看罷道:“支教也好反腐也好,大學生的肩膀是太嫩了。但‘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姚湘君瞅了簡哲一眼道:“麥田,如夢初醒了啊你!支教都結束了,難道你對三年的支教後悔了?要是你真的後悔了,前天學生們送別時,你怎麼流淚了?你的眼角現在還掛著淚痕哩。”

姚湘君的話勾起了三個人的回憶。前天晚上,一群不知怎麼得到消息的孩子哭喊著翻越了兩座山頭追上了背著行囊的他仨。“老師你們留下”、“老師您帶我們走”、“老師你們什麼時候再來”……一聲聲撕心裂肺,一句句催人淚下,師生們哭成一個個淚人兒,哭得星月無光,草木低頭。

“那些孩子太苦了。”到底是女生,姚湘君雖然臉上在笑,但眼裏早已淚光閃閃,又怕兩人笑她,索性轉頭去望窗外。

見梅榮久和姚湘君一時沉浸在三年支教生涯回憶之中不能自拔,簡哲為了調節氣氛,打趣道:“夫人,你望著窗外,是在望誰來接站嗎?我媽說在家裏等我們哩。”

姚湘君回過頭道:“麥田,到了你家裏,你別夫人夫人地叫,省得人家張紅心裏別扭。”

“怎麼,憨大和我叫了你三年夫人你沒吱聲,一到長沙就害臊了?”

梅榮久笑道:“麥田,別以為夫人和我住到了你家裏,你就近水樓台了?”一句話說得簡哲有些不好意思,當然也惹得姚湘君白了他自己一眼。

簡哲嘻嘻地一笑:“好了好了,你們乘機多溫存一會,我去餐車訂餐去了。”

簡哲來到餐車,迎麵碰到一位滿頭銀發梳成大背頭的長者,提著一個鳥籠,鳥籠裏是隻鷯哥,這鷯哥嘴角呈橙色,頭上有兩片鮮黃色的肉垂,全身羽毛烏黑閃亮,體態優美。老者隻顧逗著鷯哥,沒有注意簡哲,簡哲一愣之後已經認出了老者。於是叫了一聲“姑父。”原來這幹瘦但精神矍鑠的長者,正是他的姑父,湖大教授、著名經濟學家易瘦秋。

“簡哲,你支教就結束了?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啊?準備到哪裏高就啊?有時候多聯係啊。”

姑侄倆寒喧幾句,簡哲才知道教授是作為湖南代表團的成員參加了世界房地產論壇北京年會後回來的。簡哲因為回來後的工作還沒有落妥,本來想問問表哥易濟民的情況的,也不好意思問。簡哲訂了餐,返回8號車廂。教授給鷯哥買了兩個蘋果,邊修邊走向臥鋪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