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路,信達房產家屬大院別墅區。
陳至信家客廳北麵供著一尊觀音,上著檀香。
晚飯後,陳至信、韓菊如、陳可馨正專心致誌地看電視,電視正在播報熊副省長接站新聞。
廚房裏,保姆唐媽收拾完鍋碗灶台有些不舍地把一缽玉兔海參蓮蓬魚放進了冰箱,邊貓著客廳裏的動靜邊修水果,待她確信新聞已經播完了後才把水果端到客廳。
“董事長,我今天特意做了您最喜歡吃的玉兔海參蓮蓬魚,沒想到您在外麵吃了,進冰箱後味道要大打折扣了。”
“謝謝你呀唐媽,辛苦你了。”陳至信笑道。
愛奉承的唐媽得了表揚,笑咪咪地解下圍裙下班走了。
“菊如,熊副省長和教授的會員證辦好沒有?”陳至信調低了電視的音量。
“我昨天問過淑倩,淑倩說已經辦好了。”韓菊如笑道:“怎麼,這點事你還掛在心裏?你以為我就是吃幹飯的嗎?”
陳可馨插話道:“爸爸,是高爾夫俱樂部的會員證嗎?教授也享受這麼高的待遇呀?”
“可馨,貴人不可賤用,你可不要小看教授。”陳至信略有不快地道。
“爸,我不過開個玩笑嘛。”陳可馨笑一笑又問,“爸爸,房價到底會不會跌?”
“乖女兒,你說呢?”
“既然專家意見傾向於不跌,應該不會跌。”
“傻丫頭,專家們是誰養著來?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猜?虧你還一向標榜有多成熟了呢,原來是裝出來的呀。”韓菊如笑道。
“菊如,你這是什麼話?有你這樣教孩子的嗎?”
“媽媽,拜托您不要借題發揮。您不要無原則地向著哥哥,打擊我行不行。”陳至信這麼一說,陳可馨果然噘起了嘴。
外麵,陳德全進了院門,徑直來到犬舍,“悍馬”見了他,立即叫著迎上上來,這條“悍馬”是參加過美國西敏寺世界犬展賽的冠軍比雄犬的直係後代,業內通常稱之為“皇親國戚”,有著高貴的血緣。陳德全喂了犬食看著“悍馬”吃完才按響門鈴。
陳至信聽得犬吠,已有幾分不悅,見陳德全拎著上衣光著膀子進來,厭惡地瞪了他一眼:“德全,就要成家的人了,成天賽馬鬥狗,也不留點精氣神幫你嶽父輕點擔子。”
“爸,您回來了?”陳德全嘻皮笑臉道:“對不起,爸,我今天忘了去接站了。不好意思,我先洗澡去了。”
“站住!”陳至信坐直身子,他嗅到了陳德全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的馬的尿騷味。
“什麼事,爸爸?”陳德全回過頭。
“新房裝修得怎樣了?”
“這……”陳德全搔著後腦勺,“裝修的事,這要問淑倩才知道。新房裝修一直是淑倩打理的。”
“你這是什麼態度?結婚是淑倩一個人的事嗎?你一個大男子漢,你做什麼用的?”陳至信氣得以手抱頭,低吼一聲:“你個不知人事的畜生,你給我滾遠點!”
見陳至信臉都白了,韓菊如母女忙湊過去。
“爸,是不是旅途太勞累了?這些日子服了降壓藥沒有?”
“沒事,我躺會就好。”
韓菊如扶他躺好,搖頭歎道:“孩子不聽話太累人。”
陳可馨聽出話外有音,撒嬌道:“媽,您奈何不了哥,怎麼又順帶偶刺我?”
“我怎麼刺你了?”韓菊如盯著女兒:“媽和你說個正事兒。熊參謀年紀輕輕的就是個團職,又是駐港部隊的,人也長得英武。他要成為咱們家的女婿,這是你的福氣,所以呀,這次訂婚,咱們一定要辦得隆重點,要辦得熱熱鬧鬧的,不要說親戚朋友們,就是該通知的媒體也都要通知人家,省得一些小報派些不三不四的小記,到時候亂嚼舌頭。”
“媽。”陳可馨笑著打斷她媽的話:“您漏了關鍵的一點,熊斌爸能幫我爸不少忙。”
韓菊如白了她一眼又道:“你這丫頭,有你這麼說話的嗎?這樁婚事,不要說在長沙,就是在湖南省,誰不羨慕呀?”
“媽,我真的不想這麼匆匆忙忙就訂婚,訂婚的事還是往後推一推吧。”陳可馨雖然在笑,但看得出來,她說這話時是很認真的。
“可馨,你說什麼?都兩年了,怎麼又是匆匆忙忙?再說這次你不點頭,熊斌他會專程請假回來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韓菊如這一驚非同小可。
“可馨,我先還以為你開玩笑呢,你真的要取消訂婚啊?”陳至信調低電視的音量,眉頭皺得老高。
“爸,媽,不就是取消訂婚嗎?又不是離婚,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現在的離婚率有多高你們不知道啊?過去朋友見麵問吃了沒?現在朋友見麵問的都是離了沒?”陳可馨一激動,有點口無遮攔了。
“可馨,你看你爸臉都氣白了,你要成心和你爸媽過不去嗎?我還以為你真的比你哥強多少……”韓菊如的火氣也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