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妙手仁心傳大德處心積慮報深仇(1 / 3)

仙丹神藥皆人力,錯把自然移諸身;悟得天地真妙道,暢行瀚海即無痕。

麻子自打駝子用高明的醫術保住了他的腿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駝子,二人形影不離,就算駝子罵他、打他,撅他祖宗十八代,麻子也不走。門先生、鳶故生、海陬生三人卻是性情相投,三個人每天吟詩誦典,講論經史,自謂遇上了平生的知己,半刻也不願分開。那華陽客、桑扈子在眾人之中,自覺孤高,看別人都是俗人,落落寡合,二人探討些養生服藥的方法,倒也十分的投機。幾個人分作幾夥,互不相屬,到了蹛林大會,遇上匈奴太子烏丹侮辱漢朝使臣,眾人是各行其是,把匈奴單於的蹛林大會攪了。惹得單於大怒,派出無數的武士追緝鬧事之人。

這些人逃出了匈奴人的集會之地,在亂哄哄的四處逃散的人群裏,隻顧跟著前麵的人跑,終於聽聽後麵沒有了追兵,檢點人數,就他們七人了。大夥無可奈何,在這敵國他鄉,互相照應,躲著匈奴的騎士,也不敢跟牧人照麵,隻是往草叢深處走去。卻不想草叢裏各種飛蟲,還有些草上的帶刺的葉子、有毒的花粉,把幾人弄得渾身腫脹,頭臉疙瘩、腫包無數。那駝子不是中原名醫嗎?怎麼也束手無策?

那駝子雖然在中原醫人無數,那也是因為他熟悉中原的各種草藥、蛇蟲,自然是手到病除。如今到了塞外,草物於中土大異,哪些可用、哪些不能用,他也是心中疑惑,隻能一點點的摸索,氣的脾氣暴躁的華陽客、鳶故生大罵:“駝子,**不是號稱神醫!不趕快弄個方子治好老子們?”

麻子不樂意了:“唉,我說你們講些道理好不好?聽說那神農氏也是嚐百草之後,才能知道哪些藥有毒,哪些草可用!你們每天牛皮哄哄的,吹噓自己如何的學富五車,這點都不懂?再說了,你們看不起駝兄,你們自己想辦法!不用麻煩駝兄!”幾人不說話了。

麻子自己也是疼癢的難受,隻是不敢如他人那樣催迫駝子,眼巴巴的看著駝子。駝子愁眉苦臉,仔細端詳著手頭采來的一把把的草根樹皮,拿不定主意。別人越是著急,他越是不敢下決心,越是猶疑。原來,駝子在中原的時候,曾經醫死過人,被人告了,送進獄中,才使得他遇事謹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醫壞了人。醫者父母心,本來小心些是應該的,隻是因為害怕,最後弄得舉棋不定,膽怯異常了。

眾人哪裏知道他是拿不定主意,隻是覺得他好像故意為難大夥,引得大夥求他說好話,甚至是自高身價,心裏都是憤憤不平,隻是又不敢多說。眾人疼癢難熬,駝子是心裏翻來覆去的折騰,下不了決心,實際上他自己身上也是腫塊毒包無數,隻是一時沉浸在如何找到草藥上麵去了,心裏隻是沉吟,忘了身上的痛苦了、

麻子看著駝子不停的擦汗,眉頭緊皺,不知他心中的翻騰。那門先生這時候漸漸地看出來了問題所在,笑道:“駝兄是不是覺得這裏的草藥形狀和中土大異?所以拿不定主意?”

駝子對著他點點頭,如釋重負,覺得有人理解了自己。

門先生大笑:“神農嚐百草,日遇七十二毒!我等不如神農賢聖,也可以以身相試,大不了,中毒太深,死在這匈奴之中,也強過這疼癢難忍的煎熬!來來來,駝兄你隻管在我身上一一試來,總能找到可用的藥物的!”

眾人這才明白問題所在,紛紛要求在自己身上做實驗。駝子這才心中大定,把幾種看著與以前見到的相似的草藥,用隨身帶的一隻破兜帽盛著,這是他在長安出來的時候撿的,大夥還笑他,這些時候派上了用場,每天燒點熱水大夥喝,找到一個水坑,舀些水,生火煮了。草藥煎好,先讓門先生試了,內外兼用,門先生覺得身上舒服了些,不再疼癢難忍了。眾人大喜,知道有救了,看看草藥的樣子,眾人自己采來了一大堆。駝子不停的煎了,大夥用了,很快地疼癢消失。大夥對駝子感謝不已,駝子自己也慢慢的又收了些信心。

大夥收拾了,就要離開,一個牧人騎馬到了近前,這牧人臉上都是疙瘩,眼睛幾乎睜不開了,他噗通滾下馬,匍匐著嘶叫道:“救救我!”

眾人本以為是來抓捕的匈奴武士,看了他的模樣,心中惻然,知道他也是被草叢中的無名毒蟲、毒草所害。

駝子讓麻子扶他起來,有用不了的草藥煎了一些,讓那人喝了,擦了,那人的眼睛睜開了,那人跪下不停的磕頭。過了半天,又煎了一劑,那人就沒事了。看看天色已晚,他對眾人像天神一樣的崇敬,非要請眾人到他的部族去。

眾人想到沒地方落腳,馬上就是冬天,在草原上難以生存,也覺得那人誠懇,就答應了。原來這牧人叫做圖山,每年夏天都會被草中毒物所害,部族的巫師說他惹了草神,是草神懲罰與他,給他燒了不少的香火,隻是沒有辦法治住。今年卻是更加的厲害,搞得他痛不欲生,今天騎馬出來散心,聞到空氣中的藥味,覺得心頭舒適,才循著藥味找了過來。沒想到竟然藥到病除,解了他多年都難以解決的難題。

他們走了一夜,到了圖山的帳幕,駝子仔細看去,見到他的帳幕的周圍都是些開著小蘭花的無名草,這幾天他也一直在尋找導致他們受難的罪魁禍首,卻一直沒有定念,現在看到圖山的帳幕附近的情況,已經基本確定,這就是罪魁禍首了。他問圖山:“這是什麼花?”

圖山看看,“哦,我們叫他七仙花。草原上古老傳下來的故事說:天上的七個仙女,乘著白白的雲彩在草原上雲遊,看到草原上青青的草地,白白的羊群,藍色的湖水,心裏喜歡,就走向雲彩,在草原上走動。誰知道一條對她們覬覦已久的賴龍看到她們來到人間,大喜,要趁機抓住她們。賴龍使動飆風,刮散了祥雲,草原上到處都是烏雲,仙女沒有了上天的辦法。賴龍追著仙女,仙女在草原上到處躲,都躲不過賴龍的追逐,她們眼見賴龍就要得手,急切間化作這種七仙花。賴龍捉不到她們,心裏惱怒,經常刮起狂風,下起驟雨,想要把七仙花除去,誰知道越是狂風驟雨,七仙花開的越是鮮麗。在我們帳幕的周圍都喜歡有它們的存在。”

駝子又有些不能確定了,如果它們這麼受人歡迎,怎麼可能有毒呢?眾人進了帳幕,圖山的老婆看到圖山生龍活虎的回家,臉上已經大好,大為驚訝,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又為什麼帶著一群外人回來。圖山對她大大讚揚這群漢人的無上妙術,藥到病除,已經接了他的痛苦!那女人大驚,趕忙給大夥磕頭眾人讓圖山扶起她。圖山吩咐老婆擺上酒飯,請大夥坐在了上麵,他老婆陪著眾人,自己在一邊小心的服侍。原來在匈奴中,他們對女人非常敬重,認為女人是傳宗接代的關鍵,他們對於老父就沒有對老母尊重,一個家庭,女人既要生孩子,還要照顧家人,男人往往是長年在我,因此,孩子們親近母親遠過親近父親,有了外人,他們照例讓女人陪伴貴客。

駝子起身到了外麵,桑扈子跟著出來,駝子站在那一片正在盛開的花草前麵,揪了一隻花,放在鼻下嗅了嗅,沒有什麼特別的香氣,他剛要放進嘴裏,桑扈子攔住了他,低聲說道:“駝兄,你看這一對夫婦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