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解釋和精神分析一般是如何幫助神秘主義的,我已用例子表明,正是借助於上述兩種方法,原來不為人所知的神秘事實才被公眾所理解。對於我們是否會相信這些發現的客觀真實性的問題——毫無疑問,人們對此問題有很大興趣——精神分析不能給予一個直接的答複。但是,通過精神分析所揭示出來的材料,易給人留下一個完全有利於做出肯定答複的印象。在精神分析情境中,有非常明顯的思維遷移,但並不排斥人們產生的各種懷疑,也不允許我們賦予某種資格以支持神秘現象的真實性。對思維遷移和心靈感應的客觀可能性人們應有較友善的觀點。
人們不會忘記,在此我隻想盡可能從精神分析的角度去處理一些問題。十多年前,當這些問題第一次進入我的視野,由於認為它威脅著我們的科學世界觀,所以我也感到一種恐懼。我擔心,若某些神秘現象被證明是真的,那麼科學世界觀必定為心靈主義或神秘論所取代。今天我的想法就相反了。在我看來,假如有人認為科學沒有能力同化和重新產生在神秘主義者斷言中的可能被證實為真的東西,那麼,我們的科學世界觀就表明不十分信任科學。特別是就思維遷移而言,實際上,它似乎是讚成科學的——或正如我們的反對者所說,機械的——思維方式擴展到難以把握的心理現象。心靈感應的過程被假定為:一個人的心理活動激起另一個人同樣的心理活動的產生。連接這兩個心理活動的東西很可能是一種物理過程,在心靈感應的一端,一種心理過程轉化為這種物理過程;而在心靈感應的另一端,這種物理過程又還原為相同的心理過程。將這種轉化看成是類似於諸如打電話中聽與說的轉化之類的過程,是不會錯的。隻要想想,假如某人能了解這種心理動作在物理上的對應,那該多好!我認為,精神分析在物理的和前麵稱為“精神”的事件之間插入潛意識,因而似乎為諸如心靈感應之類的轉化過程的假設鋪平了道路。一個人隻要使自己習慣於心靈感應的觀念,就可以借它來完成很多解釋——事實上,就目前而言,這種想法僅僅隻能存在於想象之中。眾所周知,我們還不知道在一昆蟲大群體中,共同意圖是如何形成的?可能是通過心靈感應之類直接的心理傳遞形成的。由此可以猜想:心靈感應是個體間的原始而古老的交流方法,而且在種係進化中,它已被通過由感覺器官收到訊號進行交流的更好方式所替代,但這種更古老的方式應該仍然存在,並在特定的條件下仍能產生作用——比如在情緒激動的公眾中。所有這些盡管仍不能確定,而且充滿著未解之謎,但我們也沒有理由要害怕它。
假如心靈感應之類事物是一個真實的過程,那麼,盡管難以證明,我們仍可假設它是一種相當平常的現象。假如我們能夠證明它特別存在於兒童的心理生活中,那麼它就與我們的期望相吻合了。這裏,我們想起兒童頻頻出現的對這樣一種想法所表示的焦慮:即父母知道他們未表露的所有思想——這與成人對上帝無所不能的信仰正好相似,或者是後者的起源。前不久,伯林翰一個值得信任的見證者——在一篇論兒童分析與母親的論文中發表了一些觀察報告,假如它們能被證實,那麼就能結束對思維遷移真實性所保留的懷疑。她利用一種不再稀奇的條件,對一位母親及其孩子同時進行精神分析,並報告了下述一些值得注意的事。有一天,在接受精神分析中,母親說起一枚在她童年某一時期中具有特殊作用的金幣。不久後,當她回到家裏時,十歲左右的小兒子跑到她的房間,帶給她一枚金幣,並求她代為保管。她驚訝地問他從哪裏弄來的金幣。他說是在過生日的那天得到的:但他的生日是在幾個月前過的,沒有任何理由讓人相信,為什麼恰好在那時她的孩子記起這枚金幣。母親把這個偶然事件報告給兒子的精神分析者,要求她找到孩子這一行為的原由。但孩子的精神分析者並沒有對這件事做出說明,孩子那一天的舉動與其生活沒有任何關係。幾個星期後,當母親正遵循醫囑,坐在寫字台前記錄下這一經曆時,兒子走了進來,並想要回這枚金幣,因為他想在下次做精神分析時,將這枚金幣拿給精神分析者看。當然,孩子的精神分析者也不能對孩子的這一行為做出解釋。
而這些就足使我們又回到了精神分析中去——這是我們一開始就想討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