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原始群體(2 / 2)

但是我們從群體衍生於原始部落中期待更多的東西。它有助於我們理解在群體形式中仍然難以把握的神秘的東西——所有這一切都藏在“催眠”和“暗示”這謎一樣的詞背後。我認為在這方麵也能成功。催眠有某種積極的不可思議的東西,但是這種不可思議性特征暗示著某種經曆壓抑的古老而熟悉的東西。催眠師宣稱,他擁有剝奪被催眠者意誌的魔力,或者被催眠者相信這種魔力對他起作用——二者都是一樣。這種魔力必定是原始人視做禁忌根源的同樣的力量,這種力量從頭目和酋長身上發射出來,致使接近它們的人麵臨危險(神力)。於是,催眠師被假定為擁有這種力量。他怎樣顯示這種力量?通過指令被催眠者無畏懼地正視他。最典型的催眠方法是用他的目光。但這正是令原始人感到危險而難以忍受的酋長的目光,正像後來上帝對於芸芸眾生的目光。甚至摩西也不得不作為他的人民和耶和華之間的中間人而行動,因為他的人民不能忍受上帝的目光;當摩西從上帝那裏回來時,他的臉閃閃發光——某些神力被傳遞到他身上,正像原始人的中間人所發生的情況。

的確,用其他方式也可以喚起催眠,如凝視一個發光的物體或聆聽一支單調的聲音。這容易令人誤解,並為不恰當的生理學理論提供了機會。事實上,這些程序僅僅是起轉移意識的注意並使它固定下來的作用。這種情境就類似催眠師對被催眠者說:“現在,你要完全注意我這個人,世界上其餘的東西完全是無趣的。”對一個催眠師來說,說出這樣的話當然在技術上是不得當的。它會勉強被催眠者離開他的潛意識態度,並刺激他形成有意識的對立。催眠師要避免使被催眠者的意識思想指向他的意向,使得催眠師正在操縱的這個人,沉浸在這個他認為毫無興趣的世界中;但同時,該被催眠者實際上潛意識地把他的整個注意力集中在催眠師身上,並進入友好關係或者移情於他的態度中。這樣,催眠的間接方法——像在詼諧中使用的許多技術程序一樣,具有抑製精神能量的某種分布——這種分布介入潛意識事件的過程與效果。它們就像憑借凝視或敲擊的直接影響的方法一樣,最終導致同樣的結果。

費倫茨做出了一個真正的發現,當一個催眠師在催眠開始常常發出入眠的指令時,他就在把自己置於被催眠者的父母的地位上。他認為,要區分兩種催眠:一種是用好話勸誘——他認為這是以母親為模型;另一種是威脅——這源起於父親。催眠中入眠的指令恰恰意味著命令被催眠者撤回對世界的一切興趣,而專注於催眠師這個人。被催眠者就是這樣加以理解的。因為睡眠的心理特征就在於撤回對外部世界的興趣,睡眠和催眠狀態之間的密切關係就是以它為基礎的。

催眠師通過采用特有的手段,喚起被催眠者一部分古老的遺留物。這種遺留物也使得被催眠者服從他的父母,並在他與其父親的關係方麵體驗到一種個人的新的生機。這樣,被喚起的東西是極重要的且危險的人格觀念——對這種人格觀念來說,隻有被動的受虐態度才是可能的,人的意誌也將不得不受其支配。當單獨與他相處、“注視他的臉”,似乎是一種冒險的事情。正是僅僅在與此同樣的方式中,才能描繪原始部落的個體成員與其原始父親的關係。正如從其他反應中得知,個人不同程度地保持恢複這類舊情境的個人態度。然而,說催眠不管怎樣隻是一種遊戲,一種對那些舊印象的不真實的複活,這可能是不合時宜的。要當心,在催眠中任何意誌中止的嚴重後果都存在抵抗。

所以,群體形式的不可思議性特征——它表現在伴隨這種特征的暗示現象中——可以公正地追溯到它們起源於原始部落這一事實。這種群體的領袖仍然是可怖的原始父親;這種群體仍然希望被無限製的力量所支配,它極端地鍾情於權威。用勒邦的話說,它渴望著服從。原始父親是群體的典範,它以自我理想的地位支配自我。催眠恰好可以被描述為兩個人構成的一個群體。暗示的定義仍然是:不是以知覺和推理而是以性欲聯係為基礎的一種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