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哭?”這次問話的不是勤學好問的任大小姐,而是齊苒。
薛士鯉笑道:“為豬而哭泣!每年呐,劉芳都帶著孩子們養豬種菜,這豬可不是外邊的三月一出欄的速成豬,而是要養一年的吃雜食長大的豬。六頭大肥豬!孩子們在這一年中,要為豬去野地裏采野菜,為豬打掃豬圈,為豬……還要經常去尋找從豬圈裏成功越獄的豬仔。這六頭豬仔,從小到大,一年來陪著孩子長大,算是成了豬朋友吧!所以,每到過年,殺豬的時候,孩子們總是哭一場。”
任蘭說道:“是啊,這樣把自己親手養大的豬仔殺掉,心裏怪難受的。去外麵買肉食不就行了,為什麼非要自己養呢?是不是因為錢的問題?”她沒養過豬,但她養過狗,意外下她養的小狗死了,傷心了許多天,她能理解。
“不是錢的問題,劉芳說是孩子們要吃幹淨東西。咱們這些大人吃些三聚氰胺還有什麼激素瘦肉精等等的無所謂,但孩子們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這些‘高營養’的玩意兒還是少吃!”幾人又進了一間被打通的房間內。
一張張單人小床排列在房間內,每張小床的床頭都有一個不大的床頭櫃和小小的寫字台。十幾張小床上的被褥淩亂,那些寫字台抽屜和小櫃子有的也是張開,地上散落著紙片。“這裏從前很整潔。”薛士鯉說道:“警察大人們履行職責後就不是很整潔了!”案件發生後,這裏被搜查。搜查嘛,自然是要徹底,要不留死角,要大義凜然,要隨心所欲,你什麼時候聽過警察搜查還要照顧被搜查人的情緒?
“對不起!”齊苒致歉道。雖然這些淩亂不是她幹的,但是確實是警察同誌們幹的,而她就是英勇的警察同誌。
薛士鯉笑道:“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這個歉道得沒有道理,你代表不了他們,當然他們也代表不了你!誰也代表不了誰,一個人隻能代表他自己!”多數房間內都如這房間一般,淩亂和灰塵散布。
站在院子內,抬頭看著天上的燦爛日頭,秦湛問道:“孩子們呢?”
“被我送到了浙金大學外的一處寫字樓,住在最頂上的兩層。這寫字樓是屬於浙金大學的房產。”薛士鯉說道。
任蘭問道:“怎麼送到那裏?”租用寫字樓當宿舍?那可是大手筆。
薛士鯉笑了笑,說道:“這裏麵的故事可是有點長。”說話間頓了下,對秦湛說道:“先師,我這些年來自認為在行德行,但,但又有疑惑。”麵露幾分複雜。
秦湛拿起門邊的一把掃帚,說道:“先說說那個有點長的故事吧,至於那疑惑,也許在故事之後就不再是疑惑了。”唰唰的掃動著院子內的紙屑和灰土。
薛士鯉點頭,開聲說道:“這個故事開端還要說到十五年前……那是先師離開四年之後,行者們也一夜失蹤……也許還要更早吧!”將這個有點長故事悵然的道來。
大山基金在華國的受限,其實不是在大山聯邦解體之後,而是還要早上幾年,那時是幕後穀靈的根據華國高層換屆,保守派即將上台,作出的戰略的收縮。除了保留大烽火教育計劃和慈善運作,穀靈將大山基金大部分的產業都在半年內轉移到了海外或者華夏四區,還做了各種準備,時任總理的史修和主席也給予了默契的配合。
果然如穀靈所料,在保守派上台後對大山基金進行了盡可能的打擊和封鎖,大山醫藥公司,大山化妝品公司,大山傳媒等等產業,被以各種名目強行拆分,然後‘公開’拍賣。而那大山基金的大烽火教育計劃,也被查禁,萬所大山小學被收歸‘國有’,數千所大山中學,以及在建的大山大學,也被以非法辦學等罪名查辦……隻有駐存在上海市的大山基金總部沒有被打擊,因為當時的上海市委書記是劉青的父親鄭毅,且有以總理史修為首的改革派在其間權衡,盡力保存大山基金。即使如此,大山基金也在一夜間成為華國所有主流媒體口誅筆伐的對象,一夜之間負麵消息和‘驚人內幕’風起雲湧……
作為大山基金利器之一的大律師團自然也沒有幸免,幾乎所有的大律師團的律師都被吊銷執照,當然了也有部分‘識大體,顧大局,幡然悔悟,棄暗投明’的律師團的律師保住了那個律師本本兒,而且似乎在哭訴和揭發大山基金後還進入了某些部門任職……薛士鯉也正是在那時被取締吊銷了律師執照。
“我和妻子在那時一起被吊銷的律師執照,她也是大山基金律師團的一員。”薛士鯉嗬嗬笑道:“她還是我的上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