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褚漓揉著脖頸從手術室走出來，這是她進入清城第一人民醫院以來第一台手術，雖然隻是助手，但她格外珍惜這些來之不易的寶貴機會。
換好衣服，回到心髒中心時已經晚上九點，她剛踏出電梯，走到辦公室門口，就看到聞宴洲懶散地坐在不知道哪裏來的椅子上，手臂抵著牆壁，同護士站的小護士們聊天。
原來幾年不見，聞宴洲話都變多了。
褚漓輕嘖一聲，不準備打擾他的好興致，自己溜進辦公室弄好手術的收尾記錄工作，可以在十點之前踏出醫院大門。
“褚醫生！”護士站的小護士張蕊眼尖瞅到她，興奮地朝她揮舞手臂，“聞先生找您！”
褚漓：“……”
她下次要買個麵罩。
聞宴洲偏頭淡笑著看她，一隻手撐著頭，空出來的朝她打招呼，“褚醫生。”
“怎麼了？”
張蕊嘰嘰喳喳地替他轉述，“聞先生說他和你是高中同學，想問你一點他身體方麵的問題。”
褚漓深吸一口氣，“你跟我來吧。”
她推開醫生辦公室，裏麵隻有值班的同事在，門旁邊有個長條會議桌，褚漓讓他先坐，聞宴洲撐著下巴看她，或許是長時間的手術，讓她眼神裏覆滿了疲憊。
“哪裏不舒服？”
聞宴洲沒回答她的問題，反問她，“吃晚飯了嗎？”
褚漓的肚子很配合地咕嚕一聲，她尷尬地撓手心，“你若是沒事，我還有工作。”
他嗯了聲，“褚醫生先忙。”
他站起來走到褚漓耳邊時低聲道：“下班發信息，不然還剩四萬。”
褚漓身側的拳頭都握緊了，她扭頭就走，自動忽略同事疑惑的眼神，打開醫院係統，開始做收尾工作和後續藥物治療的方案。
一直到九點五十五分，她保存關上電腦。
臨踏出醫院大門前，為了她那血汗錢五萬塊，咬牙切齒地發送消息。
“1。”
“出門右轉。”
褚漓踏出醫院大門，一輛黑色賓利車停在不遠處的路邊，打著雙閃，她揉了揉眉心，走過去，後車窗降下來，冷風呼嘯著鑽進溫暖的車廂，聞宴洲合上筆記本電腦，下巴輕抬，示意她上車。
“地址。”
褚漓報了小區地址，她安靜地坐在後排，手指無意識地抓著包袋摩挲，一路無話，車子穩穩當當地停在小區門口。
褚漓推開車門下車，聞宴洲突然喚住她，“褚醫生，夜宵。”
小助理提著一個精美的食盒下車，遞給她，“褚小姐，食盒是一次性的。”
聞宴洲看著她走進小區，上樓才轉身離開。
她回到一個人的小家，肚子其實很早之前就已經感受到了饑餓，但高度緊張的手術中，她無暇顧及。
這會兒放鬆下來，肚子裏感覺空空蕩蕩。
竹籃盒打開後裏麵有五個小盒，她挨個拿出來拆開，米飯、葷素搭配的菜、一盒水果、一份飯後甜品，一份湯。
其他幾樣都正常，唯獨湯掀開後發現是雞湯。
清亮鮮美的雞湯，上麵飄著蛋皮切成的絲，中間臥了一隻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