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穀地的廝殺還在繼續,騎兵越來越少,紅衣黑甲的安燃軍已經占據了上風。四周各種聲音衝淡了古紮的哭喊聲,沒有人聽得到。
太陽已經從地平線升起,第一絲陽光透過掛滿白雪的樹林射入了慘烈的戰場。
陽光透過樹林直射進穀地當中,樹林的遮擋加上地勢的起伏,讓這清晨的陽光投射在地上產生了一段一段或明或暗的區域。
地麵上原本覆蓋的白雪早就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紅黑兩色交織在一起的爛泥和屍體,在那些或明或暗的區域裏形成了一片地獄般的景象。
死人以各種姿勢倒在肮髒的爛泥當中,瀕死的傷者在淒厲的慘叫,活著的人依舊在互相拚殺。
雪花還在零零散散的落下,但是每一片純白色的雪花在落地的瞬間都無法再保持它原本的顏色了。
不論陽光是否能夠照耀,這裏都是地獄,戰場即是地獄。
叫十一的年輕人正騎著戰馬奔馳在這地獄當中,想著應該怎麼盡快結束這一切。
他知道敵人的前鋒已經被己方包圍,被消滅隻是遲早的事情。
敵人的中軍陣型也已經被打亂,騎兵在狹長穀地被步兵圍困,以現在的情況確實是己方占據著有利的形勢。
但是那些不著片甲的輕騎兵,他們雪地裏不要命的行軍法,卻讓他暗暗心驚。
從以往的經驗和邏輯判斷,這支騎兵應該隻是一支前鋒部隊,他們要做的就是輕裝簡行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目的地。
那麼,在這支騎兵的身後,到底還有多少人?
他的手緊緊的握住了韁繩,韁繩上的粗糙感和油膩感讓他因為寒冷變得僵硬的手重新變得靈活了一些。
現在如果想要盡快結束這場戰鬥,把傷亡降到最低的話,就必須他們的首領。
叫十一的年輕人抿起嘴,目光直直看向前方。
希望情報是可靠的!
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混亂的戰場以外,敵人的後軍陣型依舊完好。
他們集中在穀地的入口處,遠遠看去大概有幾百人。
可能是因為人數不多而且地勢不利,所以他們才沒有利用陣型優勢發起騎兵的衝鋒。
當然了,情況也可能更糟,那就是他們在等待後續的大部隊。
這次伏擊的安燃軍最靠前的一支部隊,已經對那裏發動了數次進攻,但是進攻全都沒有奏效,紅衣黑甲的安燃軍屍體在敵人的完整陣型前已經疊了一層。
叫十一的年輕人緊皺眉頭,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傷亡太大了而且會不好收場的。他心裏想著,手握緊了韁繩催馬,躲避著朝著自己的進攻,快速通過了混戰的區域。
林河則帶著身後的一小撮營裏精銳緊跟在他的身後,眼見前麵已經是一片兩軍對峙的局麵,林河心裏也不由得一緊。
那是被友軍分割阻擋的敵人的後軍?他們在那裏等什麼?不撤退也不進攻,難道是在等後續的主力部隊?
那個年輕人為什麼要往那裏去,他是事先就知道這裏還有伏擊的部隊和被分割的敵人,還是預判了局勢知道敵人會有後續部隊?
林河不知道答案,他隻能催馬緊跟那個年輕人。
等接近了以後他才發現友軍這一支部隊已經停止了進攻,雙方之間形成了一片開闊的緩衝地帶,從地上的死亡士兵人數來看,明顯是己方落了下風。
看到有後續支援到來,那些原本集結在一起的安燃軍再次爆發出一陣怒吼,對穀地入口的敵人再次發起了進攻。
“停止進攻!”叫十一的年輕人在馬上大喊,但是沒有人聽得到他的呼喊。
“快停下!”
“營總旗何在,停止進攻!”
他聲嘶力竭的喊了數次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他一咬牙,臉上帶著決然的神情,一馬當先,隨著安燃軍士兵的進攻衝向了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