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詩依舊閉著眼睛說道:
“我就算了,雖然收到了皇太子殿下的請柬,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穆院首見諒啊。”
“齊相哪裏的話,您為國分憂終日操勞......”穆知教連忙客氣道。
齊詩打斷了他的客氣話。
“穆院首找我,就是要說這些麼?”
穆知教幹笑了兩聲,然後說道:
“我有一個困惑,想請教齊相。”
“穆院首想知道什麼?”齊詩睜開了眼睛轉頭看著他。
“當然了,陛下與齊相才能知道的事情,我是不敢問的。”穆知教連忙說。
“據我所知,應該沒有陛下和我知道的,而穆院首您不知道的事情存在。”齊詩看了眼穆知教,然後移開了目光。
不知道為什麼,齊詩的話讓穆知教的心漏跳了一拍,他看了一眼身旁端坐的帝國右相,努力保持著臉上的笑容。
“穆院首說吧,我們快到宮門了。”齊詩淡淡的說。
穆知教盤算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
“陛下對三皇子......對垚王這番提拔和封賞,恐怕會讓其他人起猜忌和質疑啊,齊相你覺得呢?”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是為了防止被前麵拉動人力車的侍衛聽到。
“穆院首說的其他人,是指幾位皇子公主呢?還是諸位外封的重臣和皇族呢?還是中樞的各位大人呢?還是皇太子殿下和穆院首您呢?”齊詩語氣平和的問道。
穆知教哈哈一笑,正要說話,卻聽齊詩繼續說道:
“穆院首,剛才陛下讓您給皇太子妃帶禮物時候說的話,您不會不明白什麼意思吧?”
穆知教一愣,他當然明白,這也是他剛才心中一喜的原因。
女皇帝說讓自己的長女,也就是帝國的皇太子妃,盡快給她生個孫子和孫女的意思就是,女皇帝認可皇太子的身份,之後也會認可皇太子子嗣的身份。
見穆知教不說話,齊詩歎了一口氣說道:
“所以,穆院首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穆知教收起心裏的喜悅,語氣嚴肅的說道:
“恐怕隻是暫時多餘而已。”
齊詩沒有對穆知教的語氣變化產生任何情緒上的波動,還是淡淡的說道:
“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穆院首,我等隻能把握眼下,努力做好本分。”
“齊相,於相的態度恐怕是要有動作......”穆知教壓低了聲音又說。
沒等穆知教說完,人力車就到了皇宮門前,齊詩看了穆知教一眼,對他說了一句:“穆院首,做好本分。”
然後齊詩靠近了他,他看到齊詩的眼睛當中反射著路旁的火光。
隻聽齊詩在他耳邊輕聲補充了一句:
”您已經有一個皇太子了,難道還不夠麼?”
齊詩說完不等穆知教回答,就下車走出了之前幾人進入皇宮的那扇大門,坐上了已經停在門外等候自己的自家馬車離開了。
“母狐狸。”
穆知教在心中暗罵一聲。
他的手放在腿上虛握了幾下拳頭,他剛才沒說完的話齊詩心裏肯定是明白的。
他也明白齊詩和於作章心裏的小盤算,於氏和商學黨都想在皇太子以外再給自己加一個保險,他們是一定會想辦法搭上垚王這條線的。
他們會怎麼做呢?
一個新封的年輕親王,頂著鎮撫的頭銜手握兵權和土地
什麼東西可以拉攏他?
什麼東西可以暗中製約他?
帝國皇帝安白雨還否定了與昭遠聯姻的事情。
答案顯而易見。
穆知教想到了自己的長女,帝國的皇太子妃。
這是帝國皇帝給予他們家族的恩寵。
那麼垚王妃呢?
會出自哪一方的勢力呢?
忽然間,那個從剛才就已經產生了的想法,那麼貪婪的可怕想法又重新出現了。
他在黑暗中看向了那個高塔,身處塔頂的那位女皇帝的心思是如此的難以捉摸。
想到這裏,穆知教的眼皮不由得跳動了兩下,他搖了搖頭然後慢慢走下了人力車,離開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