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西門吹雪的劍(修)(2 / 2)

地上有兩柄劍,一柄劍窄長鋒利,一柄劍寬厚沉重,它們的主人已經死了。

峨嵋的劍法以輕靈變化見長,但他選了那柄重劍。

西門吹雪看了他拿劍的架勢,眼睛裏的光卻突然暗了下來道:“我現在已經不想和你打了,再過二十年,你再來找我吧。”

這樣的話對他來說是大實話,對其他人卻是侮辱。

蘇少英的臉色一紅,突然大聲道:“二十年太長久了,我等不了!”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經不起激。

西門吹雪看著他,手中劍光一閃,那長劍就洞穿了蘇少英的咽喉。

——本該是如此,也該是如此。

可是現在,一隻手,止住了西門吹雪的劍。

那隻手,手指修長白皙,柔嫩無繭,沒有一絲的缺陷,這該是一隻彈琴寫字的手,卻不是一隻能接住劍的手。

而且,他接住的還是西門吹雪的劍。

西門吹雪的劍是殺人的劍,他出手從不留餘力,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總要有個人死,到現在為止,西門吹雪的劍染上了無數人的血,隻有一次落空。

世人都知道這個世界上隻有陸小鳳的靈犀一指能接住西門吹雪的劍,但隻有陸小鳳知道,他接住的並不是西門吹雪的全力一擊。他一直深信沒有人能接住西門吹雪不留餘力的劍。

但現在這份認知被打破了。

所有人都動容了,在場活著的人全都順著那隻手看到了它的主人。

精致卻不顯女氣的臉孔,高挑修長的身形,華衣長袍,氣勢孤高卻純粹,這人合該是一位尊貴的世家公子,隻需一句話自有人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這樣一位風流人物,此刻卻輕輕鬆鬆的接著西門吹雪的劍,他的目光甚至不在劍上,而是盯著花滿樓,見他皺起的眉頭鬆展開,這才看向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滿是的寒氣平添了怒氣,卻不是因為他的劍被人接住:“你說過你不曾學武。”

姬琅依舊淡然:“確實不曾。”

“可你卻能接住我的劍。”

“並不是能接住你的劍的,就是學了武的。”

西門吹雪一頓,似乎在思索他的話,眾人也是不得解,沒有學過武,又怎麼能接得住西門吹雪的劍?

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的蘇少英此時才回過神來,手裏的劍早已掉落在地也不知,滿頭大汗的仿佛隨時會昏倒。

他向來以自己的武功為傲,今天卻連番遭受了打擊,還險些喪了命,一張臉又青又黑,好不難看。

此刻卻沒人理會他,西門吹雪依舊注視著姬琅,冷冷道:“這是我與他的比試,你不該插手。”

“插不插手是我的事,你要與誰比試與我無關,但別汙了這池荷花。”

蘇少英的身後一步就是荷塘,如果他死了,必然是要掉進去的。

粘了血的花,就算修煉有成,也隻能是妖不是精了,花妖害人,花精救人,一正一邪,天差地別。

眾人卻不懂他的意思,隻見到姬琅說的認真,他的表情不帶一絲含糊,明明白白的告訴眾人,會救人,不過是因為那些荷花。

蘇少英甚至覺得屈辱,但他不得不感覺對方的救命之恩,或許有人不怕死,但他不是,在明了自己太過托大以後,蘇少英也是一陣後怕。

一陣風從水閣外吹進來,還是帶著荷葉的清香,卻已吹不散水閣裏的血腥氣了。

西門吹雪看著姬琅,最終還是抽回了劍:“你既有本事接下我的劍,卻為何不接下我的邀戰。”

“世間萬物皆有因果,我不習武,不練劍,修的是天道,順的是天命,你我無緣,我也不會去沾染這份因果,所以你還是熄了這心思的好。”

陸小鳳嘴角一抽,明明姬琅說話的時候是一本正經的,他卻總有種往歪處想的念頭。

不隻是他一個,看其他人,似乎都與他有同樣的念頭。

隻有花滿樓捂嘴輕咳一聲,他是唯一知曉姬琅底細的人,所以能明白他的話,但他這話出來,確實有些……好似西門吹雪是個登徒子,在糾纏於他似的。

西門吹雪的眼裏難得的閃過一絲糾結:“你是道士?”

“修道的就隻能是道士了?”姬琅淡淡道,一雙星目回頭看著滿是笑意的花滿樓,蹙眉,卻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