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貳拾陸 雲梯現道心(1 / 2)

一晃半年過去,終於到了門內大比的日子。

這日清晨,虛空之中傳來鍾鳴之聲,一道淡薄的男子聲音在虛空中飄散開來,“門內大比今日開始,拿到比試資格的弟子到講經堂前坪集合。”

煉缺和其他築基期的外門弟子紛紛朝山頂禦劍飛去,天空現出五行神光,皆為各個弟子運出真元發出的光彩,好不熱鬧。

這一回,六百外門弟子之中有兩百人築基成功,有幸能夠參加此次大比。他們站在講經堂前,都有些暗暗較勁。

不多時,空中遠遠的飄來一人,來人是位元嬰真君,頭束金冠,相貌威嚴,穿一身執事堂的法袍,衣袍上靈光閃閃,他道,“我是執事堂堂主管平濤,負責此次門內大比的甄選。”原來這位管長老就是朱誌淩的鄰居管天韻的伯父。言罷,管長老從袖袍中取出一段白玉製成的物件,輕輕往空中一拋,口中默念法訣,那段白玉便身形暴脹,遠遠的朝兩端鋪展開來,竟發展成一段無比長遠的雲梯,懸浮於群山之上。

管長老肅聲道,“參加大比的弟子請走上雲梯,此雲梯的盡頭便是大比測試的演武場。能夠自行走到演武場之人就算是過了第一關,半途而廢之人或者不慎摔落之人皆被淘汰。”

下麵的弟子聽了此話,有些興奮。這兩百人裏麵,有些曾經參加過上一次大比,看到今日情形,都認為此回測試顯然比上回的第一關要輕巧許多,暗自慶幸自己有些氣運。

隨著管長老一聲令下,二十多位按不住心中悸動的弟子,急急禦起飛劍直往雲梯上衝去。大家都希望能第一個衝過此關拔得頭籌,在演武場來個漂亮的亮相,讓這回打算招收弟子的前輩們能夠記住自己。

煉缺和朱誌淩並沒有著急動身。這雲梯看似簡單,卻肯定有它考校人的難處,否則門中長老也不會隨意將它拿出來。

他二人還在思量,就見第一撥衝上雲梯之人,在剛觸到雲梯之時便從飛劍上狠狠摔了下來,登時掉落雲頭。

管長老見到那群人的狼狽樣,露出一抹輕蔑神色,隨手揮出一片白雲穩穩接住了那二十幾人,道,“你們已被淘汰,先自行退去!”

仍留守地麵的弟子心下都是一驚,管長老這看似閑淡的一手不就是用來考驗心性的嗎?若遇事隻圖一時腦熱怎能輕易通過考核?一時,四下皆靜,大家都默默等著有人先去實驗一番如何上得雲梯。

煉缺心中已作計較,他尋思著既然是門中刻意考校大家,肯定不會輕易讓人禦劍就能飛到演武場,唯有不借用飛行法器徒步前行才妥當。他將自己的思量悄聲說給了朱誌淩聽,兩人一拍即合,便不再理會他人的推脫退讓,大步走上了前,站在雲梯之下,皆運上一口真元,輕輕躍上了雲梯。

果不其然,這雲梯就是要讓大家徒步走過去的。

地麵上的人見這兩人安然無事上了雲梯,紛紛效仿。

煉缺立在雲梯之上,發覺此白玉階梯綿軟拖遝似淤泥。一腳踩上去很快深陷進雲梯深處,想要再拔出腿來卻十分困難。這雲梯很有些奇怪,自從上來之後,體內真元便順流直下,仿佛被吸住了一般穩穩的禁錮在太衝穴附近,除了能抽離一絲運用到腳上,身體的其餘地方都不能牽動真元。身體此刻便如凡人一般,隻是肉身強悍些罷了。煉缺舉目四望,發現大家似乎都是這般模樣,也就定了心,說不定這便是門中考驗大家的辦法了。

修行到了築基,已鮮少會有直接運動肉身的時候。此刻將靈氣禁錮在足底,隻能一絲絲發動真元於引到腳上供人行走。若要走完這一段綿延一百多裏又異常艱難的雲梯,靠的便是平時靈力積存的深厚。這一招考驗的辦法著實奇妙。

煉缺定下定心神,抽出一絲存在足底的真元,用力將沉陷在雲梯之中的左腿拔了出來奮力往前邁了一大步。這著實步履維艱,雙腳似乎拖著千斤重的鐐銬,每往前邁一步都要耗盡周身的力氣。

朱誌淩走在煉缺的身旁,麵上也不好過,揮汗如雨。她道,“這詭異的梯子,看似平和,我行走在上麵卻仿佛落在了尖刀之上,每走一步都劇痛無比。”

“怎麼你覺得足下藏著尖刀嗎?我卻像被拷上了腳鐐,沉重拖累。我看這雲梯之上,每個人麵對的考驗都不一樣吧。”煉缺十分驚訝雲梯竟然有著千萬般的變化。

“好自為之吧。”朱誌淩淡淡道。

兩人忍著各種難受一步一步的往前邁進。

艱難跋涉不知幾時,路上的同伴慢慢分散開了。有些人咬著一口勁,始終搶在最前頭,希望能夠第一撥出現在演武場;有些人如同煉缺一般,分在中間,這群人各有各的打算,或是為了保有餘力麵對後麵的不測,或是在勉強跟上,不想被落在最後;那遠遠落在後頭的一撥,則是根基不牢勉強衝入了築基卻後繼無力之人。這些人麵色皆十分難看,能維持著往前邁進完全依托意念,雙腳早已如棉花一樣踩踏在半空之中,一點兒知覺也沒有了。

待到日中,熾熱的陽光潑灑在身上,照在兩眼明晃晃的。煉缺幹渴難耐,仿佛能喝下一大缸水似的。他默念清心咒讓自己醒神,告誡自己已經過了最初的最不堪忍受的階段,眼下隻要如平日打坐修行一樣按部就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