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下午去分舵找你。”浮堯看著花梅令緩緩地說,“他們說,你被一個穿著白衣的英俊公子約走了。”
花梅令不言,浮堯又道,“東陽白鳳?”
花梅令還是沒有說話,他低下頭卻聽見耳旁傳來一聲輕笑,“孟三千沒有說謊,五倒還魂水的解藥就在東陽白鳳那裏對吧?”
“我真是看不懂你。”浮堯扶著樹幹站起來,花梅令轉頭就見他踉蹌著進了屋。
梅令山莊的手下正在清理院內的屍體,花梅令數了數,一共十三具。十三鬼頭兵,在武林中的實力僅算中等,若是換做以前,花梅令絕不懷疑浮堯能在一瞬間解決他們,可如今竟然如此艱難甚至還受了傷。
屍體處理完,天已經黑了。屏退了屬下花梅令進了屋,屋內漆黑一片,接著月光隱約能看見浮堯坐在床邊。
拿出火折子,點了一盞燈。
感受到浮堯的目光眨也不眨地落在自己身上,花梅令旁若無人的從袖子中拿出一個藥瓶,放在了桌上。
浮堯的目光瞬間被那藥瓶吸引了過去。
“把這個吃了吧!”花梅令道。
“這是什麼?”
“解藥。”花梅令說著坐到了一旁的太師椅上。
那的確是解藥,能解救他命的藥。
可今天的浮堯卻似乎格外敏感,他看向花梅令問道,“為什麼不拿給我?”
“你自己拿吧!”
這句話之後便正剩下搖曳的燭光,昏暗的,跳動在浮堯的臉上。
感受到浮堯探究的目光,花梅令閉上了眼睛。他是有私心的,化功丹這種東西,即便浮堯一定要吃,他也不希望是自己親手喂給他的。
多麼可笑的原因,說到底他才是最脆弱的那一個。這樣根本瞞不過去啊!花梅令心裏比誰都清楚,經過今天的事浮堯本就有了戒心,如果不提起精神來應付根本不可能騙過他。
但他真的已經提不起任何精力了,他隻是在心裏默默的祈禱,浮堯能再相信他一次,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乖乖的把藥吃下去。
但這種想法本來就是錯的,他怎麼能祈禱別人去相信他的謊言呢?
“化功丹,吞服。”忽然傳來的聲音讓花梅令猛然睜開眼睛,浮堯剛好將那藥瓶的底部對著他,上麵用紅色的誅殺寫著幾個字。
如此刺眼,那麼明顯,他卻一直沒有發現。
花梅令抬頭,他忽然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目光去麵對浮堯,他的表情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卻偏偏不願開口,不願承認。
“這是……解藥?”浮堯嗬笑一聲。
聽到這聲笑,花梅令忽然心中泛起一陣疼痛,他看向浮堯平靜地道,“那是能讓你活過三十歲的藥。”
浮堯愣了,纖細的手指攥緊了手中的藥瓶。許久他才轉過身,“我不需要。”
“你不是想要自由麼?”依舊是平靜如水的聲音。
“失去武功對我來說是另一種牢籠。”
“難道你不想活下去嗎!”花梅令忽然站起來。
“但我壽辰已盡。”浮堯平淡的說,就好像事不關己,“待你年過花甲,會想著去追求長生不死嗎?”
花梅令頓時閉上了嘴,說到底浮堯根本就沒把自己和他們當成一種人。是蔑視,就好像當年他剛剛出洞根本不屑於與任何人講話一般,於他而言,三十歲的壽命已經足矣。
“我要走了。”浮堯忽然又下了另一劑猛藥。
“去哪?”花梅令的聲音中帶著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顫抖。
“去拿解藥。”
“你要去找東陽白鳳?不行!”花梅令忽然提高了音量,浮堯聞音頓時轉頭,那失望的目光讓他頓時失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