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開場了,乾隆端坐在上麵,皇後坐在旁邊笑著和他說話,可是乾隆卻沒有怎麼理她。皇後自討了沒趣,有些尷尬地轉過身來,看著舞台,這麼久了,雖然萬歲爺礙著老佛爺立自己做了皇後,關係也有所緩和,有了一子一女,可也僅限於此,平常的時候總是不冷不熱的,無論自己怎麼努力也不能得到他的青睞。想到這裏,她不禁有些憤然,她好歹也是烏拉那拉氏最尊貴的小姐,什麼時候這樣紆尊降貴去祈求一個男人的恩澤。
一舞結束,音樂的突然變換打斷了她的思維,耳畔傳來嬪妃們的竊竊私語,“馬上要登場的是那個名動京城的翩然吧?”“是啊是啊,聽說是國丈讓她進宮來表演的,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聽說這個翩然不禁琴好,歌好,人更美。皇後就不怕引狼入室?”皇後聽了,暗自一笑,今晚的事是她讓阿瑪安排的,自己已經人老色衰,早就沒有吸引力了,所以要早點培養自己的勢力才行,她早就打聽好了,這個翩然是落魄旗人的後代,即使進了宮,就算得了寵,出身上的劣勢也要讓她不得不依附於自己。想到這裏,她不禁暗自一笑。
霜吟穿著月白色的長裙,蒙著麵紗,抱著古箏緩緩走上台,對著不遠處的看台行了個禮,再起身時便剛好撞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穿著龍袍坐在高高的看台上,接近三年的時間,他似乎沒什麼變化。見她愣在那裏,墨軒以為她是害怕了,忙在她的耳邊悄悄提醒道:“霜吟。”霜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琴擺好,纖手一撥,朱唇微啟:“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若非一番寒徹骨,哪的梅花撲鼻香,……”
霜吟輕輕地唱著,往事像畫卷一般出現在她的眼前,那年冬天的禦花園,他領著她一起賞梅,她為他煮茶彈琴,那時她以為她可以一直那樣伺候著她,直到她年老出宮,可是沒想到人的一生太多的事情都不由自己控製了,她成了他的妃子,有了他的孩子,後來又出了宮,現在又回了宮,這一切的一切那時她都不曾想到過。她兀自想著,卻沒有發現看台上的乾隆已然站了起來了。
聽著熟悉的歌聲,乾隆拿著酒杯的手微微發顫,是她,一定是她,他曾對她說沒有人可以把箏彈得這樣動聽,六年了,他沒有再聽過這樣讓自己忘懷的箏,他望著遠處的她,心裏有了無數個問號。為什麼她會用翩然的身份回宮?這六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找了她那麼久,她難道都不知道嗎?就這樣想著,他起身慢慢向她靠近,皇後在一旁看了,暗自高興,看來自己的計劃就要成功了。
突然感到自己的身後有一束冷光,霜吟一下子反應過來,將箏往後一甩,快步跑到了乾隆的身前,葉墨軒的劍就對準了霜吟的喉嚨,現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驚著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反應過來,高聲道:“保護皇上!”大內侍衛們立刻湧了上來,卻聽乾隆道:“都給朕退下,不準上來。”他是害怕霜吟受到傷害,今天的事實在是太奇怪了,看霜吟的樣子,她好像是知道有人要刺殺朕,可是為什麼她會和這些賊子們攪和在一起呢?葉墨軒也被嚇了一跳,手裏的劍就那樣舉著,許久才道:“你這是幹什麼?快走開。”“墨軒,你不能殺他。”霜吟伸開兩隻手,緊緊的護著身後的乾隆,她知道隻要自己在他前麵,葉墨軒便不會動手。“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護著這狗皇帝?”葉墨軒不明白霜吟到底存了什麼心思,生氣地說。霜吟看了看身後的乾隆,然後又看著葉墨軒,深吸了一口氣道:“墨軒,我曾告訴過你,我已經有了夫君,而那人就是你要刺殺的皇上。”“什麼?”葉墨軒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今天進宮的目的,那麼今天的冒名頂替不過是她設的一個局而已。葉墨軒不死心地看著她道:“那麼今天你進宮……”“墨軒,不要說了,你想到的都是事實。”霜吟不忍他說出,適時打斷了。
身後的乾隆雖然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猜到了一些,他見葉墨軒的劍有些顫抖,立刻將霜吟扯入自己的懷裏,侍衛們立刻上前,而葉墨軒像是丟了魂一般,根本就沒有抵抗,任憑這侍衛們將他製服。乾隆抱著霜吟,緊緊地,放佛害怕自己一鬆手她就會不見一般,“霜吟,你回來了,真的是你回來了。你不會再離開了吧?”“萬歲爺,是霜吟回來了,霜吟不會走了,但你不要殺了墨軒好不好?”聽到這裏,乾隆愣愣地鬆開了她,不敢相信地看著她說:“你說什麼?你可知道他要刺殺朕?現在你居然要朕放了他,難道你回來隻是為了救他嗎?”霜吟想到過乾隆的反應,卻不曾料到會是這樣的抗拒,可是現在的情況千鈞一發,墨軒隨時都會沒命的,因此她也顧不了這些了,隻能跪下,然後掏出了那枚玉佩,道:“萬歲爺可還記得這枚玉佩,您贈予臣妾時曾說過,這代表了一個願望,現在希望萬歲爺一言九鼎,滿足霜吟的心願。”乾隆看著那枚熟悉的玉佩,心情一下子落到了穀底,那枚玉佩雖是一個願望,但也是他們的定情之物,現在她這樣隨便地就拿出來救一個要殺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