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緣起
朔帝三十年春，季宣年二十，離家已三年。
“說罷，你，可以拿出什麼讓我心動的東西？如果你拿出的東西不能打動我，那你便可以滾了。”
男子身著一襲紅衣，黑色長發並未被束起，猶若錦緞鋪散在他的身上。他斜倚在奢華的軟榻上，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那個匍匐在地的老者，玩著指甲，漫不經心地說。
那老者有幾分躊躇，思量許久，最終取出一封信，呈了上去。
“請公子過目，我家主子的東西，一定能讓您滿意。”
“這筆買賣不錯，殺了君子遷，換黃金千兩，墨玉三塊，還有......古刀沉淵！”
季宣麵不改色地看著呈上來的脆弱的紙張，眼睛深處卻迸發出炙熱的火焰。
“你應該知道我的規矩。”他垂眸，掩住眼中的激動。
“這是當然，”那人跪行，呈上一個木匣，“這便是您的報酬。”
季宣並未打開匣子，眼角一挑，普通的臉卻生生帶上了一股邪氣，“我想，這盒子裏，應當沒有我想要的東西，你說，是嗎？”
“這之中的確沒有公子想要的東西，”老者冷靜地回答，“不過君子遷有。君子遷身邊，必有一個匣子，而那之中，便是沉淵，還有……一個錦囊。”
“我又如何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若到時我殺了君子遷，卻得不到沉淵，我豈不是虧大了？”
那老者聞言，又掏出一個盒子，那盒子的材質非金非玉，非木非石，甚為奇特，他恭敬地將盒子呈了上去，“若是君子遷沒有沉淵，那麼，這靜水劍，便是我家主子給您的報酬。”
季宣打開劍匣，將靜水劍拿在手中，細細把玩，麵上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明明在笑，卻讓那人不寒而栗，生生打了個冷顫，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不過，”老者壓下心中的不安，繼續開口，“我家主子還說了，若是您能將那個錦囊一並取來，給我家主子，那麼，這把靜水劍，也是您的了。”
“嗬嗬......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季宣淺笑，聲音越來越來，幾近抑製不住，良久才停下。
“我真是沒想到啊，小小一個錦囊便可換一把寶劍，”季宣笑得開懷，躺在軟榻上，“你說，是這劍太不值，還是這錦囊，或說錦囊中的東西，太寶貝呢？”
老者不住地擦著自己額上的冷汗，不知該如何回答，無論說什麼都不對，“這......這......”
“其實你也不用說什麼，不就是殺人取物那檔子事兒嘛，”季宣打斷他的話，“你隻需轉告你家主子，我公子墨，隻管殺人，其他的事，我可管不著，而且，我非常，非常，非常討厭，事後有一些討厭的垃圾來打擾我。雖然我喜歡殺人，但是我可不想在我喝酒賞景玩兒姑娘的時候，拿那些豬腦子，當下酒菜。畢竟，人吃多了豬腦，會和豬一樣蠢笨的，你懂嗎？”
“是，是......”老者趕緊回答。
“還有，最重要的是，這樁生意完了，我們從此再無牽連。”
“這些在下都明白，您放心，我家主子一定……”
“既然明白，還不快滾？等著我送客麼？”
老者走了，留下了一段孽緣的種子。它將以兩個男人的情感與生命為養料，茁壯地生長在最顯眼的地方，刺痛每個人的眼球。它將給所有人帶來災難。卻無人阻止。想阻止它的人，無能為力；有能力阻止它的人，卻希望這段孽緣，能延續到永遠。
沒有人會知道，未來將發生什麼；也沒有人會知道，他們自己的命運會去往何方；更沒有人會知道，他們，改變了本已確定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