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見
三月,江南。
“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呢,君,子,遷。”
季宣身著玄色長袍,走在江南小鎮。江南三月的清晨,天剛蒙蒙亮,小鎮被一層飄渺的水汽籠罩,河麵上停駐著一隻隻畫舫,它們就那樣安靜的停駐在那,好像篤定了無人會叨擾它們。
“喂——你把我的船留下!”
“真吵,”季宣順手扔了塊銀子給畫舫主,“這夠你再買一隻畫舫了。”
沉默片刻,那畫舫主怒氣更甚:“你個混蛋!這錢本來就是老子船上的!”
聲音遠了,畫舫順流而下,飄向另一隻畫舫,不知何時竟停在了那隻畫舫邊。
季宣小心地走在君子遷的畫舫中,最後在其臥房前停下。從懷中掏出一小截香料,點燃,輕投了進去,喃喃自語道“他奶奶的,老子這回下血本了,我就不信弄不倒他。”
這香料是季宣親手配的迷散,普通人隻消一點兒,輕則昏迷,重則身亡,隻可惜這迷散中有一味藥分外珍貴,能配出的迷散不多,現在便隻剩下了這麼一小截。這次為了那兩把利器,他可是把剩下的都用了。果然,不久房中便傳來男人倒地的悶哼,季宣走入,抹了抹額上細碎的水珠,瞟了眼暈倒在地的白衣男子,將他捆在椅子上,自己在房中走來走去。
“唔——這個花瓶不錯,可以當百兩銀子;這套茶具也不賴啊,可是前朝留下的古董啊;這幅畫好啊!好啊!是出自名家之筆!”
正在他打算將這些玩意兒收入囊中之時,一個溫潤的男聲在他身後悠悠響起。
“我說,我的房間,你看夠了嗎?”
季宣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說,君子遷,你舍得醒來了嗎?”
“公子說笑了,我也不過是剛剛醒罷了。”
“噢?那可真是厲害呢,你可是唯一一個在中了我的迷散後還能這麼快清醒的。”
“那麼,那在我之前還有人從你的迷散中清醒過來嗎?”那個聲音依舊溫潤,不帶半絲異樣。好像被捆住的不是他而是季宣。
“當然有,不過我的迷散隻讓他昏迷了半個時辰。唔,我想那人你應該知到,前任藥仙,文清祺。所以,你應當感到榮幸。”季宣漫不經心地回答,將前任二字咬得很重,眼中帶了幾分異樣的光芒。
“世人皆知,藥仙已死,不過——”他話鋒一轉,“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不等君子遷回答,他便將手覆上他的臉頰,“首先,他的皮膚,被我親手剝下,作了扇麵,”頓了一頓,手指輕佻地挑起君子遷的下巴,“接著,我抽幹了他的血,製成了迷散的解藥。”手指接著滑過他的喉結,輕點在那精致白皙的鎖骨上。“而他的骨頭,被我做成了那纖細的扇骨。”季宣的手仍沒停,以指尖丈量著他的肌肉,“他的肉,被我剁碎了,喂給我宅邸前的野貓兒,”最終,他將大半個身子壓上君子遷身上,手覆上他的天靈蓋,“最美妙的是,他的腦漿被我澆灌我的草藥,白色的腦漿滑過蒼綠的葉,一點一點浸入黑色的土壤中,那可真是世間難得的美景。”
君子遷不答,隻是看著那隻在自己身上肆意妄為的手,手指修長白皙,真如那尋煙閣的姑娘,不,這手生的比她們的更美幾分,纖細而不失陽剛,似是能勾人魂魄,讓人忍不住想觸碰,一時間竟失了神。
“君子遷,你就安心走吧,我會讓你的死成為一道美景,隻可惜你不能看見了。”季宣將君子遷驚醒,他並不驚慌,依舊笑著,道:“我想,我的確是看不到了,不過,你也一樣。”
“你就死了心吧,你不可能改變我的主意。”
“我當然不能改變你的主意,不過公子,現在,您還動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