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然送別張廷回來,白曄已經躺在床上朝內睡著了。蕭然明白白曄剛才是不想和張廷照麵多些事情,也不在意,自顧自吹熄了油燈脫衣上床。
第二天一早,蕭然特意起了個大早幫白曄做了說好的糖餅,這才匆匆趕往梧州城。
巳時三刻左右,白曄起了床,自己打水洗漱後跑去廚房,桌子上是蕭然替他準備好的包子。
他吃完,又拿起擱在一邊的糖餅,打開門毫不留戀地離開。
從村子裏出來,拐上官道,走了不遠就瞧見停在路邊的一輛馬車。趕車的位置上坐著的是個壯實的中年漢子,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站在一邊,瞧見白曄,忙迎了上去。
“二公子好。”
白曄瞥了他眼,問那趕車的漢子:“來福,招財呢?”
“回二公子,招財在上次的行動裏頭受了傷,在梧州城的堂子裏頭休養。這是大爺怕您沒人伺候特意調撥過來的,叫討喜。”那漢子沉聲答道。
白曄聞言,總算是正眼看向那叫討喜的少年,討喜趨上前。“二公子,大爺讓我帶了些您愛吃的小點心,還有昨天剛送來的梨子,都在馬車裏頭給您備著了。”
白曄沒理他,手一撐翻上了馬車,徑自往車廂裏頭去。
那馬車外在簡單樸實,和一般人家的馬車瞧著差不多,隻是有點眼光的人都會看出,那拉車的馬是經過挑選的專門適合跑長途的良駒;馬車外在沒什麼裝飾,也就輪轂是朵金製的梅花,輪軸正好是梅芯。
不過內裏卻是精致得緊。整個車廂鋪的是柔軟的獸皮,疊放著錦緞做的軟墊在一邊,中間是個固定了的小桌,桌麵是用磁石做的,上麵幾個鐵製的碗盞。車廂的最裏頭是個約莫半人高整個車廂寬的大櫃子,一個個小抽屜上都是玉做的把手。
白曄上了馬車抱了個墊子躺下,那少年跟著進車廂,跪坐在白曄身邊。
“來福,去臥龍山。”白曄閉著眼吩咐道,漢子應了聲,一甩韁繩車便緩緩動了。
一邊的討喜一聽,眼一瞪就叫道:“二少爺怎麼先去臥龍山?大爺吩咐要先去一次鳳棲縣,說青侗派的弟子在路上給人黑了,要去查查是怎麼……哎喲!”
話還沒說完,隻見白曄一個甩袖,那少年便直直飛出車廂。幸好這會車速還不快,隻跌了個灰頭土臉,可這臉色卻是照實難看了,可也不敢再貿貿然爬上車,隻好快步在邊上跑。
“我不管你是不是大哥派來的,我現在隻給你兩個選擇。”白曄懶洋洋的聲音從裏頭傳來。“第一,閉嘴,我說什麼就是什麼;第二,滾回去,讓你家大爺三天內醫好招財送到我麵前。”
討喜怒了,這人以為他是誰?不過是個二夫人生的罷了,居然敢對大爺派來的他如此威脅?他討喜可是整個玄天門裏最有可能當選下任管事的熱門人選,被大爺派來照顧這個無聞的二少爺他都沒計較,這人還嫌棄他?於是討喜一個衝動重新爬上車,把頭探進車廂正色道:“二少爺,我是大爺派來的人,您不能……”
話音未落,討喜再次飛了出去。這一次白曄帶上了些內力,摔得討喜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嘴裏滿是腥味。
白曄人仍在車內,吐出來的字卻清晰得仿佛就在討喜耳邊低語,平靜又冷酷。“你覺得,你家大爺能現在阻止我給你脖子上劃個口子麼?你隻有兩個選擇,如果你都不選,我隻會給你一個下場,自己斟酌。”
於是討喜沉默了,乖乖爬上馬車後坐在來福身邊再不敢多說什麼。
“來福,先去臥龍山。”白曄斜靠在軟墊上,眯著眼再次命令。
“是,約莫三個時辰左右,二爺您可以休息會。”來福應道。
白曄從懷裏掏出個布包,是蕭然給他做的糖餅。他拿了一塊嚼嚼,嗯,甜度正好,香甜不黏牙,果然是蕭然的水準。
他一口氣吃了三塊,然後起身打開一個抽屜,將裏頭放著的新鮮梨子隨手就往外扔,橙黃小巧的梨在車廂裏滾了兩圈停在桌腳下,隨著馬車的行進一搖一晃,象在哀泣有人的不識貨。白曄不會去注意這些,他隻管將剩下的糖餅都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