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文,怎麼了?”
“啊?哦,沒什麼,先生,那是白公子吧?”張廷回頭歉然笑,自然又辜。“兩年多沒見了,白公子風采甚往昔啊。你們何處碰著呢?”
蕭然也看了眼依然躺在竹躺椅上假寐白燁,知道依著那人警覺從張廷到開始估計就醒了,如今不想睜眼便是不想打擾他和張廷敘舊吧,就笑道:“是啊,上次經過嶽父那邊時正好趕上嶽父大壽,所以就碰上了。”
其實白燁根本就不想和張廷有什麼需要交流機會。
“哦……”張廷點點頭,跟著蕭然走到桌邊坐下,接過討喜遞上茶盅,捧在手裏捂了一會才放下。“在北方兩年多,倒是有些不熟悉南方天氣了。”
“哦?你後來去了北方嗎?”對於張廷,蕭然還是心中有愧。當時對於正要趕考張廷來說,自己突然離去實在有些不負責任感覺。雖然……自己當時真已經法再麵對他們,可對於蕭然而言,對於自己突然離開,他就是愧疚。
“是啊。……先生走後,我在這兒大概又呆了兩個多月吧,家裏給我在京城裏頭聯係到了位有名望老先生,之後我便去了京城。然後複習,備考,匆匆兩年就這麼過去了。先生這兩年呢?過得可好?當時隻聽您說出去走走,能告訴翰文都去了哪些地方麼?”
“也就四處走走,去看看以前隻在上讀到過景色。”
“一個人嗎?”張廷脫口問道,換來蕭然有些訝異眼神,忙笑道:“翰文隻是覺得先生一人就流浪天下,實在有些莽撞。”
當年兩人也是熟稔,偶爾張廷也會用了些強硬口氣和蕭然說話,蕭然知道張廷說這些時候沒存了什麼壞心,倒是真心為自己考慮,也從不芥蒂什麼,兩年後重聽見這般口吻,真有些懷念,蕭然也就笑了。
“翰文說是,一路上確也碰到了不少事情,多少當長了見識。不過現在想想,有時也有些後怕。不過也不是一直都一個人,路上有碰見不少同伴,有些陪我一起遊曆了一段時日。”
張廷點點頭,碰著茶盅飲了兩口。“如此甚好……其實翰文很羨慕先生呢,能如此四處遊走增長見識,我想裏所描述風景必然比不上親眼所見萬分之一吧,真是希望,有一天也能和先生一樣遊曆天下。”
“你還年輕,總有這機會。”蕭然替張廷添了熱水,將茶盅重推回張廷麵前,張廷忙雙手接過。
“多謝先生。”
“翰文越發客氣了……如今為官,公務可繁忙?”
兩人絮絮一下午,誰都沒有提及過當年往事,盡說了些兩年來兩人各自瑣事。待得天色都有些陰沉了,討喜都過來給茶壺裏頭添第三回熱水了,張廷起身對蕭然拱手。“先生,天色也不早了,翰文也該回府衙。”
蕭然忙跟著站起就挽留。“既然都已經這時候了,索性一起吃了飯再回去吧?”
“不了先生,今兒下午已是偷得浮生半日閑,翰文也該回去了。”張廷對蕭然笑著擺了擺手。“先生不用這副不舍表情,今後翰文會經常來看望您……隻要您還歡迎翰文。”
後一句說得有些含糊,不過蕭然還是聽見了,一抬頭,看見便是張廷帶了一些懇求目光。蕭然愣了一下,一時間腦中回憶起是曾經,從初那還是半大孩子到在自己身後跟進跟出少年,再到眉目間已有幾分穩重對自己謙恭有禮青年,從未變過,是他眼中對自己敬仰。
何時,這孩子看著自己目光中居然有了惶恐不安?
蕭然終於伸手,輕輕拍了拍張廷肩頭。“說什麼呢,既然你至今還叫我一聲先生,我又怎麼會不歡迎你。以後想來時候,隨時可以過來。”
張廷也似乎愣了一下,漸漸臉上綻開了個笑花,燦爛得讓蕭然心疼。“嗯,謝謝先生!”
蕭然送張廷到店鋪門口,此時雨又開始飄了,一直候在轎子旁小廝打了傘候在屋簷下。張廷請蕭然不用送,蕭然笑道總是張大人了,他這平民還是謙遜一些好,一會若是有人正好看見,也算是給自己店做個宣傳。
張廷就笑了,若先生你是那樣功利人,當日我回來巡街那天你便會像那幾位老夫子一般趁著人多來認我這個學生了。
在門口兩人又說了一會,張廷見蕭然不時緊著自己披風領口,也不再叨嘮了,就著小廝舉著傘進了轎子,臨走前還不忘就著未放下轎簾請蕭然一定要保重身體。
蕭然站在門口目送張廷那頂青布軟轎直至再看不見了才轉身,一回頭卻差點撞入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白燁懷中。“白燁!你能別這麼不聲不響地突然站在人背後嘛!”
白燁左右一看,反正沒人,一伸手就將人攬入懷裏。“我可等著你自己投懷送抱呢,誰知你這時候倒是反應敏捷得一點不似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