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幾分鍾前蔡邕還對宣紙滿心熱切的話，
那麼，
在確定他沒聽錯、劉稚也沒說錯後，蔡邕就沒有試筆的心情了。
“王爺，您說的……不太可能吧？”
跟著劉稚來到旁邊偏廳落座之後，蔡邕徹底忘了他一開始上門的目的，依舊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劉稚道：
“先不說怎麼抄寫一遍就變出上萬本，光是抄寫上萬卷典籍就需要多少紙張了？”
“有這麼多錢為何不用更方便、更耐保存的竹簡呢？”
“額……”
低頭看了眼旁邊讓沮授隨便找來的一卷竹簡，劉稚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你說這家夥耐保存也就算了。
可你說他方便？
怎麼方便？
是方便在沒紙的時候扯下來一根就地……
咳咳！
趕忙搖了搖頭打消腦海中的汙穢念頭，劉稚示意親衛端上來早已備好的字模。
“蔡老，您看，這是本王讓公與隨便從府上拿來的一卷公文。”
“哦……”
蔡邕臉上的神情微頓，不著痕跡的瞥了沮授一眼，沒有跟他搭話的意思。
“……”
沮授雖然有些尷尬，可他也問心無愧，因此訕笑著朝他點了點頭，也沒去用熱臉貼蔡邕的冷屁股。
見狀，
劉稚暗自好笑的同時，也對沮授之前的話，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這老登是真在乎家裏人！
想想也是，
老蔡家的家風一直都正，隻是可能有些……命不好？
“王爺，這是什麼？”
在劉稚對照那卷公文排列字體的時候，蔡邕有些按耐不住好奇，伸手拿起個字模仔細端詳起來。
“嗬嗬~！”
劉稚聞言，一邊按照公文排列著字模，一邊笑著解釋道：
“蔡老，我華、我大漢的錦繡文章雖然數以萬計，可真正用在文章裏的字，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千百個，無非就是打亂重組罷了。”
“你看，就像這樣！”
說著，劉稚把模板上排列好的第一段話遞給蔡邕看。
“這……”
看著被固定在模版上的那一排字模，蔡邕若有所思的捋了捋下巴上的長髯。
“王爺，你這是準備把它們直接印在紙張上？”
“沒錯！”
劉稚笑著點了頭，也不奇怪他能看出來，甚至還熱情的把字模都遞了過去。
“蔡老，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要不要來試試？”
“這……”
臉上雖然還在遲疑，蔡邕的手卻已經伸了出去，下意識就把模板接了過來。
沒辦法！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這種新生事物……
對此，
劉稚心底暗笑的同時，端著一杯新泡好的茶湯，悠閑的在旁邊開始了指導。
“蔡老，這個對嗎？不對啊！”
“應該放在這的！”
“還有這個……”
“對嘛！”
“這樣到時候印出來看著才會順眼！”
“……”
看著改和沒改也沒多大區別的模板，蔡邕眼中不禁浮現出一絲絲迷茫。
是他老了？
跟不上時代的審美了？
怎麼、怎麼看起來沒啥區別呢？
………………
一篇百十字的公文，在劉稚的指導和蔡邕的實操下，愣是花了半個時辰，這才勉強算是擺好了姿勢。
“呼、呼……”
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蔡邕看著自己的成果，頗有些感慨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