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稀北皺眉喝下最後一滴湯,“當然,你要不試試連躺著一個月?”
他撓著頭,“我才不要,我躺一天都煩。”
“你又有什麼發明了?”
像是踩了他的尾巴,安稀楠幾乎要跳起來,“哪有時間搞發明?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爸每天把我拎到公司裏,整天勾心鬥角的,好心煩,明明就趕鴨子上陣,這鴨子再怎麼趕,也變不了天鵝。”
安稀北笑,最後一口湯幾乎要噴出來,“你對自己評價就這麼低啊?”
“反正不是做生意的料。”說到這,安稀楠覺得自己有必要轉話題,以轉移對自己不利的局麵,不由眼睛一眨,“姐,你跟姐夫怎麼樣了?”
安稀北瞪著眼,“誰是你姐夫?”
“還能是誰?寧墨啊。”
“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好像跟他沒結婚吧?”
“反正早晚的事。”
安稀北拍著床,叫囂,“稀楠,你找打是不是?爸爸舍不得打你,我可舍得哦。”
安稀楠不屑,挑挑眉,“得了吧,又是老一套,每次叫得凶,也沒見你打一下。”
安稀北瞪了瞪眼,有些拿這個弟弟沒有辦法,安稀楠見房子空氣不好,過去開窗,邊開邊說,“姐,姐夫來過好幾次,每次夜裏來,早上走,你說咱家屋子這麼大,他也看不到你,真不知道他來轉上一圈有什麼意思。”
提到寧墨,安稀北又不說話了,似乎那個名字一時成了她心中不能碰觸的禁區。
再半個月後,安稀北已經能夠下床走動,身體恢複得極是不錯。
再半個月,隻要不跑步,基本跟常人無異了。
安稀北哪兒也不去,就窩在家,陪著聞卿聊聊天,陪安稀楠吵吵嘴,陪雪球四處逛逛,或者陪安林生下下圍棋。
但她最常去的,還是安林生的那間書房,裏麵堆滿了古藉,沒事的時候去翻一翻,居然看上了癮。
因此,安府裏安稀北溫順安靜地坐在花藤架下,隨手翻著一本古籍在看,或者伏在桌上畫她的設計稿子,成了安府裏的常景。
但聞卿卻常常說她,輕蹙了眉,道,“太陽這樣刺眼,你不要眼睛啦。”
“嗯,我這就看完了。”安稀北放下書,總是瞧著聞卿笑,那笑明豔但又溫婉。
那天她將書還回安林生書房的時候,卻忽然在書架的最上方,發現了一把小提琴,琴上落滿了灰塵,琴麵上還刻著一行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她一時好奇,拿過椅子,踮著腳上去夠下了那把小提琴,輕輕的擦拭幹淨。
黃昏的陽光真好,安稀北對著窗口,試著拉了拉,居然音節準確,曲調和美優揚。
可是,她居然不記得自己學過小提琴了呢。
再試試,居然一曲小提琴《化蝶》演奏得熟練異常,一時她溺在悲傷的曲調中,好像紅塵天地都已然遠去,黃昏時喧雜的聲響都被那陣低沉緩揚的小提琴聲所代替。
一曲終了,她的頭輕垂,眸眼專注,而臉上居然都是淚水。
這把小提琴,為什麼會塵封在這裏?為什麼自己會遺忘了它?遺忘了自己會拉小提琴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