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不要臉了。”這人臉皮厚的不是一丁半點,這樣的話說出來也不見臉紅,反倒安稀北被嗆著,胸悶過後氣短,話也接不上來。
“今天想去哪裏?”他拐了個彎問。
安稀北卻搖搖頭,喝下湯水,放下碗,想起心中的那個結,不由結巴著問,“寧墨,我們到底認識多少年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慵懶的聲音響起,很低,很柔,“小北,這件事,你到底是來問我了……”
“我隻是想知道,這件事,始終是個疙瘩。”
“小北,我知道你去過田記了,那天的那段話,其實是我故意讓你聽到的。”
“寧墨。”
“經曆了很多事,我也知道自己犯了很多錯,所以,我覺得我有必要去麵對那些我對你犯下的罪。”
“寧墨,你真的是六年前那個……”六年前的記憶在她腦海裏反複,那種畫麵中劇烈的衝擊感讓她微微有些不安。
寧墨握了握她的手,“小北,我必須實話告訴你,是的,我正是六年前讓你害怕,讓你做噩夢,甚至讓你墜入萬劫不複深淵的那個人。”
窗外的雪簌簌落下,更顯得屋子裏太過安靜、光影難抒,映得安稀北的臉色陰暗不明:“寧墨,你到底是承認了呢……”
他執著她的手,微微緊了緊,“你如果要將我打下地獄,我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她的眸子幾經流轉,歎了一聲,“告訴我原因,好嗎?”
“小北,回去後,我會帶你去六年前我們曾經走過的路,去過的地方走一走,我會告訴你我們之間所發生的每一個故事,說的每一句話。”寧墨眸色忽暗,沒有言語,許久,才又跟了一句,“不會對你再有任何的隱瞞。”
安稀北沒有感慨,隻覺得窒息。
這些天跟他相處美好的像個夢,她也幾乎快忘了他們之間所發生的那些恩怨情仇,像對小情侶,情深意濃,耳鬢廝磨。
安稀北淡漠的側臉,在他眸子尤其清晰,她問,“我們曾經很相愛,是嗎?”
“是……”
“我們也曾互相傷害?是嗎?”
“是。”
長久的沉默後,像是下定了決心,她緩緩的抬起頭,緩緩的說,“那就不要說給我聽了。”
現在發生的一切,無非是六年前的一個循環,相愛,傷害,再相愛,再傷害……
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們明天看完日出就回去吧。”
說完,她閉著嘴,沉默地坐在床頭,屈起腿,頭枕在膝蓋上,像是睡著了。
藉著朦朧柔淡的光芒,她的側臉精致流暢,帶有一種無法雕琢的冷漠美感。
……
既然決定了要回去,那當下就要好好的玩,她像是忘了昨天的事,嬌俏紛嫩的臉上揚起明媚的笑容。
兩人換過衣服,出門時寧墨抓了她的手,將掌心的微涼和他的暖和熨帖在一起,然後塞進了他大衣的口袋裏。
安稀北看著他,黑色的毛呢外套和長褲襯著頎長的身子,腳上暗褐色的牛皮馬丁靴,英姿卓絕得如同中世紀的伯爵,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迫人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