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安稀北仍在睡著,顯然一晚上沒有睡好,那緊擰著眉頭昭示了她內心的擔擾。
他打開手機,裏麵躺著她好多條短信,雖然言語簡單,但卻是他收到的來自未婚妻的關心。
他輕輕吻了吻她,然後去衝了個澡,出來時安稀北已經醒了,正坐在床沿上,裹著被子幽怨的看著他。
“幹嘛這樣看著我?擔心我去外麵鬼混了?”寧墨用幹毛巾抹了抹濕頭發,坐過去。
“寧墨,你要去外麵鬼混,早就鬼混去了,哪用等到現在。”安稀北往他身邊靠了靠,現出點依賴感,“我隻是擔心你,心裏總感覺出了什麼事,還有爸爸……”
說到這,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是不是跟你一起回來了?”
“沒有,他還要留在那裏一陣,需要考察一段時間。”
“你們到底去了哪裏?要考察什麼生意?為什麼非得大年初一去。”她到底是不放心。
“小北,說了你也不懂。”寧墨將她攬入懷裏,“不過,你聽我說,你爸爸會平安回來的,知道嗎?不要亂想。”
“可我心裏老是上躥下跳的,不安穩,感覺……”
“別說不吉利的話。”寧墨輕輕吻住了她,將她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裏,她的身上,泛著一陣女子淺淺的體香。
他回來的時候,安林生還沒有醒,主治醫生告訴他,這次的手術基本算是失敗的,細胞已經擴散,無法進行挽救,能做的就是多延續一段時間的生命。
午餐過後,他陪著安稀北去了她大伯家,即安林生的哥哥,安林華家裏,略作走動。
然後又借口生意上的事,獨自去了一趟邶城醫院。
這時候的安林生已經蘇醒過來,隻是麻藥的效力還沒有過去,並沒有感到多少痛苦。
病房裏的空氣有些沉悶,那些消毒水的味道悄悄滲入脾肺。
寧墨站在窗前,不忍心去看安林生那張消瘦的臉。
“我的病情,我基本上已經知道了。”安林生轉了轉眼珠,視線停留在寧墨的背影上。
“還沒有最後定論的事。”寧墨轉過身,“你住院的事,時間長了肯定瞞不住,我幫你聯係了美國那邊的醫院,等各方麵準備就緒,我就會讓飛機送你過去。”
一個集團公司,一個決策者的生老病老,都會決定著這個公司的生死,一旦安林生的病情往外傳播,那麼勢必造成公司股市的動蕩,人心的渙散,人才的流失,從而產生滅頂性的災難。
所以無論如何,他得替安林生暫時性瞞下這個消息。
不過,對於他的家人,寧墨再一次確認,“你真的不想將你的病情告訴你的家人?”
“不用了,反倒讓他們擔心。”安林生對於這件事很堅決,“再說,你跟小北就要結婚了,我想在我的有生之年,看到你們結婚的一幕。”
“你會好起來的。”
“我的病情,我清楚。”安林生眼角流下兩行濁淚,“另外,你幫我把黃律師叫來,我要立遺囑。”
“好吧。”
寧墨走出病房,從安林生手機中翻出黃律師的電話,正要打電話之際,就看到走廊上的電梯門忽然開了,白禦行從電梯中走下來。
安林生的病情完全是保密的,因於此寧墨包下了一整個22樓,那白禦行是如何知道安林生住院的呢?
這隻能意味著,自己被白禦行的人給跟蹤了。
“白先生……”
“寧先生……”
連後麵的虛偽客套話都直接省略了。
白禦行直接繞過寧墨進入病房,寧墨給黃律師打完電話之後,身體靠著走廊上的牆壁,神色像是陷入一種深思之中。
沒一會白禦行出來,說安林生要見他,於是寧墨轉入病房。
安林生虛弱的躺在病床上,就算跟白禦行說話,眼睛視線也一動不動的盯著寧墨。
在這一點上,寧墨覺察到了安林生的反常。
白禦行在病房裏陪了安林生一個下午,言談之間並沒有滲入過多生意上的事。
白禦行走後,幾個護工就進來了,寧墨又陪了安林生一個小時,然後看了看時間,打算回去。
安林生雙目微閉,聲音輕微,“寧墨,以後記得要常來看我。”
“好。”他笑笑,像是一種承諾。
一連著七天,寧墨都在上午陪安稀北,下午陪安林生的時間安排中度過。
這一天寧墨才回到安府,崇明就快步跟了過來,“顧長安剛才來電,說是衛子欽已經動手了。”
“拿誰開刀了?”
“衛子欽抓走了莫琳。”
朝前走著的腳步終於停下來,寧墨眯著眼看了看天空,像是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