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耳熱之際,有人站到了包間的門外。
“進來吧!”
聽到花橋中尉的這樣說,身後的木門緩緩移動。尤東側過頭,看到進來一個戴著白袖標的日本兵。走到餐幾的裏麵,這個人俯下身對著花橋香耳語了幾句。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到。”
這個憲兵退出了房間,完全沒有理會也盤腳坐在餐幾邊上的刑偵隊長。
木門關了,花橋香問尤東:“你們那邊的柳曉葦是什麼人?”
尤東心裏一驚,脫口就反問一句:“她有什麼問題?”
“憲兵在你們的警察局抓到一個可疑分子,這人說他要找柳秘書。我們去一趟憲兵隊,看一看是什麼情況。”
“以前,她是我們警局裏的花瓶。聽人說,她的媽媽中了風,長期在家裏臥床養病……”
花橋香笑了笑:“兩個月前,她的媽媽就撒手走了。有人向我們檢舉,軍統戴老板手裏有個紅粉兵團。這個女人是裏麵的七妹,人稱柳七妹!”
“還有這事?”
看到尤東大吃一驚,花橋香笑了:“我們早就掌握了這些情況,沒有抓她就是想留一個線頭。今天是臘八,該來的人終於來了!”
尤東走到門邊穿上皮靴,又披上了皮衣,隨口說道:“真是防不勝防!我就說局裏有鬼!”
出了得月樓,尤東坐上了花橋香開來的雪佛蘭轎車。街上已經鋪滿了潔白的雪,人行道上腳印淩亂。
日軍漢口憲兵隊占據了大孚銀行剛修好的大廈,可謂是戒備森嚴。上了四樓,憲兵隊長五十嵐翠中佐坐在一個巨大的辦公桌後麵,手裏玩著一支削得很講究的鉛筆。
“報告!花橋香奉命而到!”
五十嵐翠抬起頭,一眼就看了站在花橋香身後的尤東。用日本話笑著問道:“你就是刑偵隊長尤東吧?都進來!”
三人都坐在了沙發上,五十嵐翠中佐說到柳曉葦的事:“這個女人已經全招了,我們打算還讓她回警察局。從明天開始,尤隊長就是我們的警長。要是尤警長不反對,我們就把她交給你了!”
尤東隻能接受這樣的安排,心裏想柳七妹應該是早就投靠了日本人,還說出了周喬的事!現在,日本人盯上了周喬,相當棘手。
五十嵐翠用銳利的目光盯著尤東說:“你要替我們看住這個柳曉葦,還要確保她的人身安全。以後,她就住在局裏。沒有我們的特許,不能讓她走出警局!”
“遵命!”
五十嵐翠點了點頭,站起來拍了拍尤東的肩頭:“尤警長,還有那個越獄在逃的周喬。我們需要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明白!”
在幾個月前,周喬帶著上麵的密令到漢口,卻被城防部隊臨時添加的一個隱形路卡抓了,理由是私帶武器。
在這個案子上,尤東做了不少的手腳。
就是監獄暴動一事,也經不起日本特務的細查。
走出憲兵隊,尤東心情沉重。雪越下越大,窸窸窣窣鋪滿了大街。天空很暗,夜幕降臨。
花橋香還在憲兵隊,尤東感到五十嵐翠和花橋香正站在辦公室的窗邊的布簾的後麵,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