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德榮帝在時, 宴席場麵還有幾分拘束, 待得中途帝王離場後, 隨著樂師舞姬上台活躍著氣氛, 王公大臣們三五成群的, 倒是很快就無所顧忌了起來。
酒席過半, 平津侯環視全場一周, 發現洛驍和幾位皇子都已經不見了蹤跡,眼中劃過一絲沉思,隨即笑著同身旁朝他敬酒的同僚又喝了幾杯, 好不容易地才脫了身,從金琉殿走了出去。
此時已是申時末,天色雖還亮著, 但是一陣風吹來, 漸漸的也有了些涼意。
順著長廊彎彎繞繞地走了一會兒,繞過一個假山, 隨後視線便豁然開朗。
“侯爺。”兩個守在長廊盡頭的宮婢瞧見平津侯走了過來, 連忙福了福身行了一個禮。平津侯擺了擺手免了那宮婢的禮, 而後一抬眸, 便見不遠處, 一玄色一朱黃兩名年歲相仿的少年人正倚著樹望天。
並沒有如何交流, 但是便是那樣站在一處,便仿佛能察覺到一種奇異的默契若有似無地在兩人之間流淌著。
微微笑了笑,走上前去, 朝著聞人久拱手喊了一聲:“太子。”
聞人久側過頭望了一眼平津侯, 淡淡地點了點頭:“侯爺。”
洛驍見平津侯走到了他們麵前,也笑著喊了一聲:“父親怎麼也出來了?”
平津侯搖了搖頭:“裏頭太過於熱鬧了。”說著,又看了兩人一眼,“不過,宴席也快到了尾聲了,我現在出來,也是為了尋你。”
說著朝著聞人久道:“犬子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太子的東宮叨擾,況他又自幼沒得什麼規矩的,想來實在是給太子添了不少麻煩。若是犬子在侍奉太子時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太子千萬多多包涵。”
聞人久緩緩地看了一眼洛驍,而後才對平津侯道:“這話孤該對侯爺說。世子在孤著東宮住下的日子,反倒是孤為世子添了不少麻煩才是。”
平津侯微微笑了笑,“太子哪裏話,驍兒本就是殿下的伴讀,自當該伺候左右,怎麼會有麻煩一說?”說到這裏,略微頓了頓,看著洛驍,歎著氣道,“隻不過你在東宮一住就是近一月,你娘也想你想得緊,這些日子眼見著都消瘦了不少。”
平津侯這話便是說給他聽的了。聞人久的目光劃過洛驍的臉,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沒有作聲。
“父親這麼說,倒是顯得兒不孝了。”洛驍心中自然是也明白了平津侯的意思,與聞人久對視了一瞬,隨即又將視線移到了平津侯身上,笑了一笑,道,“今日宴席結束後我便隨父親回府,向娘親告罪便是。”
大乾男女之防森嚴,信奉男女七歲不同席,白日裏雖是國宴,但是後宮妃嬪與公主們卻是不會露麵的。是以,待得白日裏的宴席結束後,到了夜間,在皇後的打點下,便又在禦花園專門又去辦了一場私宴。
風荷殿中,茹末正在為淑妃梳妝,最後替她暈開脂粉,塗上唇脂,又細細地在額心畫了朵精致的梅花,然後這才將妝理罷。
淑妃對著銅鏡瞧了瞧自己額心那朵嬌豔的梅花,滿意地笑了一笑,透過銅鏡看著茹末,嬌笑著道:“還是你這丫頭手巧,知道本宮喜歡什麼。”說著,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兒,冷著臉哼了一聲,“不像那些個吃裏扒外的賤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