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一聲輕響,王墨先前放進雪窩裏的鯉魚居然跳回了湖中。這清脆的落水聲,讓兩人喘息著放開了彼此。
此時,天地映紅,疏桐頰上的飛紅融於其間,也就不那麼顯眼了。
王墨拿起那塊木頭,一邊將粟米粉團穿在頂端的彎鉤上,一邊對疏桐道:“桐兒,幫忙將雪窩壘高一點,為夫要再多釣幾尾。”
“已經有兩尾了,還要釣麼?”
“我們從此處出山,也不知要幾日才趕得到比亞瑪村子,得多備些幹糧路上用。”
明白了王墨的想法,疏桐便捧起青石四周的積雪,將那處裝魚兒的雪窩又加高了一些。
打整好雪窩,她便在王墨身旁的青石上坐下,與他並肩看著鏡平一線的水麵。
看了好一陣水麵也沒有動靜,疏桐便道:“是天色晚了,魚兒們看不到餌料了吧?”
“先前我在這湖麵撒了一層粟粉,湖裏的魚兒奔相走告,這陣正在聞訊趕來的路上呢。桐兒冷的話,先回石窟裏去烤火吧?”
疏桐搖了搖頭,改成抱膝而坐,她將腦袋擱在膝蓋上,愣愣望著專注垂釣的王墨。她有些奇怪,往日不喜歡他的時候,怎麼看他都是一副精於算計的商人嘴臉,如今喜歡上了,這張臉卻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好看了。
“桐兒看得這麼入神,在想什麼?”
被他識破,疏桐抿了抿嘴唇,掩飾道:“我在想,你小時不會鳧水,先前是怎麼帶著我從這湖裏遊出來的……”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被淹過一次,自然要用心學習鳧水了。”
這個問題竟又扯回了冬夜荷池那件事,疏桐一時尷尬,便無話找話道:“那你是在王寺村學會的?”
“嗯,是師姐教會我的。”
疏桐一想起王墨那位對他含情脈脈的師姐,心底瞬間便有些酸楚。他在王寺村那些年,與她朝夕相對,她對他那般情深,他可知道?她在他心中,又是怎樣的?
猶豫再三,她還是開口問道:“你師姐好像,好像很喜歡你,你可知道?”
這時,水中的木頭微微動了一下,王墨當即俯身將木頭抓起來,果然,又是一條貪食的鯉魚被釣了起來。王墨將魚放入雪窩,轉身又捏了粟米粉團穿上魚鉤,躬身放入水中。
看王墨忙於釣魚,疏桐便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可笑。自己問這個做什麼?以他的身份,日後若要和他父親一般妻妾成群,自己又能如何?雖然他不讓自己以奴婢自稱,但在王家宅邸中,侍妾這個身份卻是自今日起就坐實了……
就在疏桐心底思緒紛紜時,王墨歎了口氣道:“師姐自小對我十分照顧,我欠她頗多。她對我用情,我早就知曉,卻怪我心存私心,沒有早日與她說明。桐兒放心,等回去了,我會和她好好談談。”
心存私心?疏桐愣了愣道:“公子若心裏也有她……”
“為何又叫公子?!”王墨打斷了疏桐的話,臉上露出不悅。
兩人親密至此,沒料到他竟還會為一個稱呼如此生氣,疏桐心底便更覺得委屈:“此時公子叫我改口,日後回了洛陽,就怕奴婢叫順口了改不回去……”
“誰說我們要回洛陽?”
“就算不回洛陽,公子以後迎娶了夫人,奴婢如此膽大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