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3 / 3)

“當然想!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到意大利,為什麼會忍受和你們在一起?”

唐心一不小心說了實話,緊咬嘴唇,突然有些後悔。她偷偷看顧邵鬆的表情,生怕他和剛才一樣生氣,卻發現他居然看不出一絲情緒。他輕聲說:“原來是這樣。”

“顧邵鬆……”唐心不知道說什麼好。

而顧邵鬆也不再說話。

後來,就算是遲鈍如張傑也感覺到唐心和顧邵鬆之間的洶湧暗流,控製住自己不再說話,隻是跟著音樂哼唱著歌曲。顧邵鬆又開了一段後,實在疲憊得不行,換張傑開車,再三叮囑他不能分心,張傑拍著胸脯答應。唐心暗暗決定要看好張傑,不讓他再闖什麼禍,卻沒想到車子的顛簸讓她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睡了過去。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隻見張傑早就打起了呼嚕,而車子居然朝著羊群撞去!

“天啊!”

唐心的尖叫聲叫醒了顧邵鬆。顧邵鬆急忙要去刹車,但已經來不及了,車子就這樣衝進了羊群中,最後撞在了樹上。他們三人好不容易才從車裏爬出來,那麼慶幸大家都沒有受傷,至於滿嘴羊毛什麼的那都可以忽略不計了。唐心已經連責怪張傑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簡直無法想象為什麼倒黴的事情都在自己身上發生。她看著陌生的環境,再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隻覺得欲哭無淚。

現在,距離婚禮隻有三個小時了。

夏雲起,我到底還是要錯過你的婚禮嗎?

唐心心急如焚,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夏雲起也正和劉舒雅發生一場激烈的爭吵。

劉舒雅藏在枕頭下的鑽石被夏雲起無意中發現,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未婚妻做了這樣的事情。夏雲起不可置信地問:“舒雅,你不知道這鑽石有多重要嗎?它不見了的話,張傑會沒命,唐心也會沒命!別告訴我它是自己長了腳才到你枕頭底下的!”

“雲起,你不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劉舒雅嘴硬,而夏雲起隻是冷冷一笑。他接下來的話讓劉舒雅喪失了所有理智:“我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做——你一直妒忌唐心。”

那麼多天的偽裝,就因為夏雲起的這句話被徹底撕裂。劉舒雅隻覺得自己心裏埋藏最深的秘密就這樣赤裸裸地被暴露在了眾人麵前,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自卑、抑鬱的過去,頭也越發疼了起來。理智再也無法控製住她的情感,她怒氣衝衝地指責夏雲起:“放屁!你知道……你知道什麼!我和她的事情你有多少了解,你憑什麼這樣說我!你知道我以前都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你又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你什麼都不懂!”

氣憤的劉舒雅把房間裏的所有東西都掃在了地上,花瓶濺起的碎片刺破了夏雲起的臉頰,鮮紅色的血液讓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過了很久,劉舒雅訕訕地說:“對不起,剛才我失態了……雲起,這是我第一次這樣發脾氣,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你、你原諒我好嗎?”

“不需要。我想,我們都該好好考慮一下。”夏雲起說。

“雲起,你這是什麼意思?”

夏雲起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地上還沒吃完的雞排的包裝袋。劉舒雅反應迅速:“我媽在這裏吃了雞排還沒帶走,真是粗心。她明知道我連肉的味道聞了都會想吐。”

“喜歡白葡萄酒、素食、輕音樂……舒雅,我以為我們之間非常有默契,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你的欺騙還要多久?”

“我說了都是我媽做的,不是我做的啊!雲起,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

“真的是這樣嗎?甚至第一次見麵時對於葡萄酒的理解,都是和網上的文章一模一樣?”

在夏雲起銳利的注視下,劉舒雅發現謊言是多麼蒼白無力。她索性不再裝下去,憤怒地說:“是,我是有地方騙了你,但那也是因為我喜歡你!你為什麼不為我感動而是指責我?我知道了,都是因為唐心對不對!她到底對你說了什麼?我告訴你,她不是好人,她就是得不到你才蓄意報複我!”

“你知道唐心喜歡我?”

夏雲起的話讓劉舒雅愣住了。過了很久,劉舒雅終於點頭,而夏雲起看她的眼神充滿了失望:“所以,你是故意喊她來做伴娘?你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很殘忍嗎?”

“雲起,不是這樣的!”

“舒雅,我對你太失望了。今天的婚禮暫時取消,我會向我父母說,你父母那也麻煩你說一下。我想,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夏雲起說著,拿著鑽石就走出了房門,而劉舒雅癱倒在地,捂住了胸口。

她真的沒想到,十年後又被唐心贏回了一局。

不過,現在還不是最終結局,不是嗎?她恨恨想著,隻覺得頭痛欲裂。

“顧邵鬆,你到底行不行啊,怎麼沒一個女人為了你停車啊。”

“也沒男性生物為你停車,不過你應該早就習慣了自己糟糕的魅力。”

無論是做手勢還是露大腿,都沒有一輛車停下,唐心和顧邵鬆的火氣也越來越大。他們忙著吵架,而張傑就苦惱地抱著膝蓋坐在路邊,心中滿是悲涼。他真的很想提醒他們再這樣吵下去也沒有任何結果,今天的婚禮估計是趕不及了,但他明智地沒有說話,生怕戰火蔓延到他身上。可就算他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顧邵鬆還是開始罵他:“都是你這個混蛋被抓走了,不然現在怎麼會流落街頭!你當初是怎麼上當的?”

“我隻是去找唐心,然後腦袋一痛,醒來就發現自己在車子的後備箱裏。我怎麼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手段啊。”

“你不會報警嗎,不會求助嗎?你還把車開到羊群裏!萬一那群不是羊而是狼可怎麼辦!”

“好了,你別怪張傑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說起來你也有責任,你累了讓我開車就好,為什麼非要找他?”

顧邵鬆把怒氣都發在了張傑身上,唐心反而幫張傑說話,更是把顧邵鬆氣得七竅生煙。他們三個都快扭打起來,突然一輛豪華轎車在他們身邊停下。唐心一見司機是一個帥氣的男人,就急忙衝了上去,擺出了自認為迷人的笑容。可是,那個帥哥卻問:“抱歉,你身上的裙子可以給我嗎,我願意出高價。”

唐心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用見到色狼的眼神惡狠狠地鄙夷他,帥哥急忙解釋:“我知道這樣很失禮,但我真的是沒辦法……我和我的未婚妻要舉行婚禮,但伴娘突然有事來不了,我們也沒時間再去買伴娘的禮服裙,你的著裝正好和我們定製的一模一樣。你要是能把衣服給我們,我們會感激不盡。”

“沒有伴娘的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們才是主角啊。少一個伴娘的話,再減少一個伴郎不就好了。”唐心不解地說。

“可伴娘、伴郎都是對於婚姻生活的祝福,也是我們最好的朋友。要是少了一個的話,婚禮是不圓滿的,我們的心裏也會遺憾萬分。”

“就沒有其他親朋好友可以替代嗎?”

“他們都已經結婚了。”男人遺憾地說。

倒黴到這個程度,讓同樣倒黴的唐心都忍不住同情他們了。幾乎是下意識地,她忍不住輕聲說:“要不,我給你們去做伴娘?”

“真的嗎?”男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唐心大大方方地說:“我沒有結婚,而且我有著豐富的伴娘經驗,應該可以勝任。”

“那真是太好了!”

男人高興得不行,而張傑小聲說:“唐心,我們參加完這個婚禮可能會趕不上雲起的。”

“是啊,不過舒雅有那麼多好姐妹,不缺我一個。”

“你真的甘心?”

顧邵鬆陰陽怪氣地問,而唐心隻是微微一笑:“有什麼甘心不甘心的……雖然真的很討厭這種事,但就是拒絕不了啊——又或者我根本不是那麼討厭做伴娘?”

唐心真正做了決定,反而不著急了,跟著帥哥一起去了海邊。婚禮的場地早就搭建好了,新娘見到新郎終於到來,熱情地給了他一個吻,然後失望地問:“凱瑟琳還是沒來嗎?”

“對,但我給你找了來自中國的小伴娘。”

“嗨。”

唐心落落大方地和新娘打招呼。新娘見她身上的禮服裙居然和伴娘的款式、顏色都一樣,感到非常驚喜,直歎這可真是緣分,急忙拉著她的手和她講述婚禮要注意的事項,唐心聽得非常認真。然後,顧邵鬆和張傑隻見唐心變身為犀利女神,反客為主地指揮工作人員布置場地,頓時讓原來隻是有些溫馨的場景變得浪漫無比。

她一個人當幾個人用,給新娘細心化妝,幫她盤發、管理酒水和餐飲,把一切準備工作都弄得妥妥當當。當婚禮進行曲響起的時候,新娘簡直舍不得放開唐心的手。唐心在新娘身邊,虔誠地看著她走向新郎,神色聖潔到讓顧邵鬆覺得仿佛第一次認識她。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唐心居然有這樣美的一麵。十天的時間,她已經脫胎換骨,破繭成蝶。他不得不承認,唐心變成了一個非常有魅力的女人,讓他神往,讓他心動。

可是,這樣的女人愛著的卻是他的好兄弟。

顧邵鬆怔怔看著唐心,而此時婚禮已經到了最後一個環節——丟捧花。無論是中國還是外國都有大批恨嫁的女人,她們對於婚姻的向往要是實物化的話,簡直能和核彈媲美,所以搶到代表自己能嫁出去的捧花更是一場體力與智慧的博弈。唐心隻見環肥燕瘦的女人們站成幾排,各個虎視眈眈地盯著新娘,心中隻覺得好笑——喂喂,請問那個拄著拐棍的阿婆怎麼進去了?難道她還想來個第二春?

意大利彪悍的民風讓唐心很感興趣,她不知不覺間都忘記要躲到角落的一邊,而這時新娘已經開始興高采烈地拋捧花。那束花好巧不巧地砸中了唐心的臉,然後隻見一幫女人“嗷”地朝她撲了過去,唐心生生被她們壓在了最下麵!她覺得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放手……放手啊混蛋!”她終於怒吼。

在中國,搶捧花隻是象征性的遊戲,但在這裏簡直成了一場橄欖球賽,整個禮堂哀號聲不絕於耳。為了活命,唐心發瘋一樣地把所有人推開,終於能站起來,看到顧邵鬆若有所思的樣子簡直覺得自己的臉丟到了姥姥家去。唐心費力地整理裙擺,突然聽到顧邵鬆說:“這是你的第33場婚禮。”

唐心一愣,然後說:“是啊,想不到第33場婚禮不是夏雲起和劉舒雅的,而是這兩個陌生人的。”

顧邵鬆見唐心神色平淡,進一步提醒她:“你沒有在此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唐心撇嘴:“沒嫁出去就沒嫁出去,你好煩啊。”

“你的願望沒實現,你不該痛不欲生嗎?”

“我還發誓要成為首富,發誓要比範冰冰還漂亮呢,怎麼可能每個願望都實現啊。沒關係,我可以給自己下命令,要在第34場婚禮前把自己嫁出去,要是還不行到時候再往後延期唄。”

顧邵鬆看著唐心笑盈盈的麵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唐心遠眺前方,感受著怡人的海風,說:“來意大利前,我覺得這會是一場災難,現在發現用‘災難’來形容簡直還太客氣。你說,遇到你們後我怎麼就那麼倒黴啊?”

在顧邵鬆沒有開口前,她又笑著說:“不過,雖然發生了那麼多事,還險些死掉,但我很高興能來這裏,也很高興能和你們相遇。就算我得不到夏雲起,在這裏發生的一切會是我最美好的回憶。顧邵鬆,我真的很高興遇見你。”

顧邵鬆看著唐心的笑顏,很想告訴她以後不許這樣對著別人笑,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她笑起來有多美麗。這時,唐心看手表,發現現在距離夏雲起的婚禮隻有不到半小時,一下子絕望了。張傑也艱難地從人群裏擠了出來,走到他們身邊,痛苦地說:“唉,想不到雲起的婚禮上我們幾個好兄弟都沒去,他一定會失望。”

唐心沉默不語,隻是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心中一片悲涼——也許這就是命運吧,她和夏雲起到底是有緣無分。新郎走上前,看著唐心:“對不起,我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你們是要去什麼地方嗎?”

唐心強迫自己笑著說:“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們去那賓館起碼要2小時的車程,怎麼也來不及的。”

“哦,這樣。如果用飛的呢?”

唐心瞪大了眼睛。

當婚禮還有半小時開場時,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架非常霸氣的直升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夏雲起眼睜睜看著顧邵鬆、張傑一個個從直升機上走了下來,看到最後出來的唐心時,隻覺得心髒劇烈跳動了起來。

微風吹動著唐心的發絲,她的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正是他所熟悉的樣子。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久才發現自己身邊有一個那麼好的女人,想到險些永遠失去她就覺得心如刀絞。他忍不住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唐心:“歡迎回來,唐心。”

唐心嚇了一大跳,險些摔倒在地。她過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雲起……”

“你還在,真好。”

看到唐心的瞬間,饒是最善於控製自己情緒的夏雲起也忍不住在人前對她關懷備至。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劉舒雅,不明白新郎怎麼會對伴娘那樣火熱,更有人開始八卦地竊竊私語。劉舒雅沒把他們解除婚約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原想這樣逼迫夏雲起就範,沒想到他居然來了這樣一出,氣得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劉母非常不悅:“雲起,你就要和舒雅結婚了,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算是怎麼回事?”

“阿姨,我和舒雅的婚約已經取消了,難道她沒告訴你?”夏雲起彬彬有禮地說。

“什麼?你怎麼能說取消就取消!你這個混小子!”

劉母沒想到夏雲起居然會那麼心狠,伸手就打夏雲起,夏雲起生生受了這一巴掌。他微笑著說:“舒雅,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劉舒雅的臉上帶著淒涼的笑,“雲起,你真要那麼絕情?”

“我想,我們的結合本來就是一個錯誤,隻是現在錯誤終於被糾正了。對不起。”

“好,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你既然對我無意,我也不會糾纏。”

“舒雅!”劉母急了。

劉舒雅拒絕了母親的提醒,對唐心微笑道:“唐心,你終於贏了。我恭喜你。”

不知道為什麼,唐心見劉舒雅這樣平靜的樣子心裏有些害怕。她的腦子還沒能消化這些情節,隻能言不由衷地說:“謝謝。”

劉舒雅的視線在唐心的無名指上停留,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一切恩怨,早就該結束了。”

劉舒雅輕輕說著,朝唐心走了過來,居然一把抱住了她。唐心身體僵硬,任由她抱著,沒看到劉舒雅眼中仇恨的光芒。在顧邵鬆提醒唐心前,她隻覺得被人重重一推,身體不由自主地就朝下跌去。

然後,她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