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與官兵廝殺,也有些心存僥幸的到處亂竄。言舒是個女兒家,格外的紮眼,好在這會兒也並沒有很多人在意她的去向。隻是他們運氣實在不大好,沒走多遠竟迎麵和老五老七撞上了。老五架起雙刀笑了起來:“原來英雄還沒死,看來我老五運道好,不用死在官府手上了。”說著衝上來與李威廝殺。那老七也不是善茬,一揮手一幫子匪徒湧了上來,全叔在前麵為言舒抵擋,讓她先去逃命。老七卻不肯輕易放過她,扔了其他人不管,但對她窮追不舍。言舒擔驚受怕好幾日,這一向又不曾好好吃過一頓飯,雖有全叔先為她爭取了一些時間,也還是很快被老七抓住了。眼睜睜瞧他揚起大刀,言舒兩條腿開始發軟打顫:“你、你想怎麼樣?”“我們寨子眼看著要完了,自然要拉你這俘虜一起下地獄。”老七麵色平靜道。“我與你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不過是路上趕巧遇上了,這才遭了難,你何苦一定趕盡殺絕?!”“少廢話。”老七說著大刀迎麵壓下,言舒驚叫一身坐倒在地,剛閉上眼便有溫熱的血滴淌在臉上。多迪固然生得俊美異常,這卻並不是劉孚拚死保下他的原因,這個來自外藩的青年是劉孚無意間救回的,多迪不僅武藝高強,更重要的是識路辯向的本事十分了得,他要想逃出這裏離不開多迪的幫助。寨子裏多餘的房子不多,全叔和多迪是關在一起的,李威救出全叔的時候,多迪便跟著一起逃了出來,在他們之後救了劉孚出去。來時的路多迪仍一清二楚的記在心裏,護著劉孚半點多餘的路沒有走,徑自往後山的方向逃。“主子,”多迪有些猶豫,“那邊像是八皇子妃。”要問此刻劉孚最恨的人是誰,不是那些匪賊,也不是害他落入此番境地的劉子容兄弟,卻是在他重傷時落井下石的秦言舒!他咧著嘴笑了笑:“不要多管閑事。”多迪扶著劉孚沒走幾步,他突然又停了下來。“回去。”劉孚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裏咕嚕滾出來的,又低又沉,多迪一時沒聽清:“主子怎麼了?”“回去!”劉孚惡狠狠的低罵了一聲,自己瘸著腿往回走。言舒靜靜的等了好一會兒也未覺得有痛楚之感,慢慢睜開眼睛,卻發現老七已經倒在一邊了,站在她麵前的卻是劉孚和先前被他死命保下的侍衛。“你怎麼逃出來了。”言舒驚奇道。劉孚別說隻言片語,就連半個眼神也不屑於分予她,隻由那侍衛扶著逃命。見劉孚沒有對自己不利的意思,言舒忙爬起來跟在他們身後:“多謝救命之恩。”饒是言舒厚臉皮也不禁有些羞愧了,先時她絲毫不顧相識之誼對劉孚棄之不顧,而人家這會兒卻無私救了她的性命,當然,臉色也不大好看就是了。多迪識路,不多大會兒竟然真的帶他們避開了人群。“穿過這前麵的林子就沒事了,想來官兵也不會追過來。”多迪指著前路道。劉孚臉色難看得厲害,言舒看著前麵一望無際的林子也是驚疑不定,這可還有道天塹擋著呢。“且不說這林子,但這個下坡這樣的陡,咱們若是不慎摔下去就要沒命了。”言舒往前看了兩眼道。多迪笑了笑:“屬下自能帶著主子安全到下邊的林子,至於八皇子妃,您身無大礙,小心些也是沒問題的。”言舒聞言有些發愣,多迪這話說的不陰不陽,倒像是對她有什麼意見。“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不比我,被官兵救回去不是正好麼,又何必自己來吃這苦頭?”言舒道。劉孚陰沉著臉色:“你懂什麼!誰知道是帶的兵過來的是哪個。”言舒嗤笑他疑心病重:“有哪個不要命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謀你性命不成!”“這不要命的多了去了。”劉孚說著想了一想,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來,“也好,如今我帶著你,若真有個什麼事,便叫你給我償命。總歸這事跟他們兄弟脫不開關係去,你死在我手裏也不算冤。”多迪先後帶著劉孚和言舒跳下小山崖,入了樹林子就不容易被找著了,隻是這林子也並不好走,三人走了大半夜也沒走出去。“前麵有個小屋子!”言舒驚喜道,走了這麼久著實是累了,“我們先去休息會兒。”劉孚卻是一動不動:“這樣的荒郊野嶺怎麼會有人住。”“你懂什麼!”言舒道,“這想必是獵戶的屋子,打獵不方便回去了,暫住也是有的。這時節怕是沒人,我們正好去休整一番。”說完自己當先往前走了。劉孚見狀也跟著去了。這會兒天已漸漸亮了,多迪取來露水分飲,又升了火三人圍坐著打盹休息。“待出了這林子咱們就分道揚鑣吧。”言舒小心翼翼的說,“總歸那時候你也安全了。”劉孚閉著眼道:“你有地方去麼,何不跟著我走?”言舒賠笑:“你的救命大恩我記在心裏,就不麻煩你了,離開這地方我自有去處。”“你也不要太小人心了,”劉孚唇邊揚起個淺淺的笑,“你要自己逃出來的這一番考量我也明白,隻是你自己回齊都若不妨被人撞見豈不是功虧一簣?”“多謝世子好意,不過我確實有十足的把握,”言舒頓了頓,“還望世子替我將此事保密。”“我既然帶了你出來,自然送佛送到西,沒有這個時候毀你名聲的道理”他嗤笑道,“你們女人自來自私,總愛做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難怪世子不愛紅妝愛俏郎呢?”腦子尚未反應過來,嘴裏的話已經出了口,言舒哭喪著臉看他,“我不是這個意思。”劉孚陰森著臉盯她半晌,忽而笑了:“你知道民間把你這樣的叫什麼嗎?”“花票。花票是不可過夜,否則要麼留在匪窩裏,要麼就隻得舍了性命求名聲了。”“你答應了我不說出去的。”言舒這會兒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我不說,那些被抓了的劫匪也不會說嗎,縱然劉子意肯維護你,那麼多張嘴他也未必都能堵得住,審我的案子總得有我的人吧。”“世子——”言舒幾乎要給他跪下了。“禍從口出,你且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