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塞維爾小心地將洛伽放在床上。
“真是抱歉。”洛伽趴在床上，歎了口氣，將有些淩亂的長發撥到耳後，露出尖尖的耳朵，“這條尾巴總是給人添麻煩。”
他低頭撥弄著裙擺，露出一小截藍色的魚尾：“在陸地上行動很不方便，每次都要麻煩管理員先生抱著我。而且這條裙子還不夠遮，一個不小心就會露出鱗片。”
塞維爾站在一旁，麵無表情的吐出三個字：“不麻煩。”
“你說這話的時候手臂都在發抖呢。”洛伽笑著抬頭，視線落在塞維爾微微顫抖的手臂上，“我知道的，這條尾巴可重了，剛才從舞台抱到這裏，你的呼吸都亂了。”
他說這話時語氣輕鬆，但眼睛裏卻閃過一絲落寞。
塞維爾下意識地想要否認。
“以前在深海的時候，遊起來可是很輕盈的。”洛伽輕聲說，手指輕輕撫過自己的鱗片，指尖的動作極其輕柔，“但在這裏，反而成了累贅，每走一步都要考慮怎麼遮掩，怎麼避免被人發現。”
他的眼神逐漸黯淡。
塞維爾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裏莫名發澀，他沉默了一會，突然說：“明天我去找工匠，讓他們改造一下輪椅。”
“改造輪椅？”洛伽愣了一下，再看向塞維爾的時候眼神裏有些驚訝。
“嗯。”塞維爾點頭，聲音依然冷淡，但語氣卻透著幾分認真，“專門適配你的尾巴大小和形狀，加寬座椅，調整支撐結構，這樣你就能自由活動了，不用總是靠別人。”
洛伽眨了眨眼，臉上的笑意漸濃，眼睛裏重新泛起光彩：“管理員先生果然很體貼。”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不過我覺得，被你抱著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擔心被別人碰到。”
塞維爾立刻轉過身整理領帶，故作鎮定地說：“我去讓人送晚餐過來。”
當塞維爾關上房門，腳步聲遠去後，洛伽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冷漠。
溫柔無害的神情像是一張精心打磨的麵具般被卸下，露出了真實的表情。
長裙下的魚尾輕輕擺動，那些原本美麗的鱗片此刻泛著寒光，他試著張開手掌，想要喚起精神力，那是人魚一族引以為傲的天賦，能夠輕易地穿透任何生物的精神防禦。
可就像這兩天的其他嚐試一樣，什麼都沒有發生，空氣中隻有一絲微弱的波動，隨即消散得無影無蹤。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低聲呢喃，語氣裏帶著困惑和一絲憤怒，指尖在空氣中劃過，卻連一絲能量漣漪都無法激起。
人魚族的力量遠不止美麗的外表和動聽的歌聲。
在深海中，他們是最強大的掠食者之一，能用精神力輕易地控製其他生物的意識。
但現在，這種力量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地切斷了。
這兩天他一直在暗中試驗，從最基礎的精神探查到複雜的意識操控，但每一次嚐試都以失敗告終，本該隨心所欲的能力，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封印了一樣，完全無法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