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有點稀，別介意。”
一口悶掉了一大碗的稀粥，按理來說，吃慣了細糠的福濟天應是吃不慣這糙米兌成的稀粥的。但也許是因為他身體虛弱，也可能是他本身就對吃食不怎麼挑剔，這一碗粥他喝得格外香甜。
“看不出來啊，食量挺大的。還要嗎，我再去給你舀一勺。”接過遞過來的空碗，季北剛要起身便被攔下。
“不必了。”
用衣袖擦幹淨嘴，福濟天半開玩笑道，“等我傷好點了，去抓兩隻野兔回來。到時候燉在粥裏，味道肯定比這清湯寡水的好多了。”
季北愣了片刻，臉上露出了微笑。沒曾想逗他玩玩的話，竟然被放在心上了。
他季北一生無後，潔身自好，卻挺喜歡小孩——前提是招人喜愛的小孩。
麵對福濟天，他第一次有了當爹的感覺。
趁著季北去收拾鍋碗的功夫，福濟北抱住破天認真叮囑起來：“你記住啊，你之前把我給砸死了，現在就要對我負責。之前我說話可能是不好聽，但那都是氣話，打是親罵是愛，知道吧。”
“如果哪天我把你弄丟了，你就自己跑回來，我遇到危險了，你就飛起來保護我。”
“如果我死了……”福濟天想了想破天最大的用處，支吾道：“你就把我變成鬼，我複活了就過來找你。”
“我知道你能聽到，說句話唄？”
季北站在門口偷聽了半天，嚇得一哆嗦，連忙走進來辯解道：“我不是故意的啊，就是剛好在門口摔了一跤，不小心，不小心。”
“誰問你了？？？”福濟天一怔，忙放下破天，緊張地看向季北。
完了，生氣了。季北雖然啥也沒聽清，但總歸是沒有尊重人家的隱私，當即開始思索補救的措施。
“等我上街去買隻雞，好好給你補補。”
“我要一起去！”不知為何，聽到雞這個字的一刹那，福濟天心裏升起一抹別樣的渴望，眼睛都放光了。
有用有用！剛好我也饞了，這一石二鳥不就來了嗎。季北從一個布袋裏翻出幾枚銅錢，帶著福濟天走出了家門，“好，上街。”
龍泉村規模不怎麼樣，位置卻挺好，離集市隻有十分鍾的路程，季北瞥了眼福濟天腰間的位置，提議道：“要不我背你吧，別傷著了。”
福濟天沒有推辭，隻是答謝了一聲，乖乖地趴到季北的背上。
“好輕啊。”季北感歎於福濟天的重量，硬要說的話，跟狐狸差不了多少。
“等會兒到了集市，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狐妖的身份，雖然表麵上看著和人一樣，但妖怪畢竟是妖，擅自出現在人族的領地可是會被抓起來打死的。”
“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你，小心點總沒錯，聽到沒？”
“嗯嗯嗯。”
半把裏路說到就到，這裏的集市如同菜市場，又吵又鬧。除了基本的吃食外，還有些貨郎在兜售些小玩意。
走到一位提著好幾個雞籠的壯小夥跟前，季北趕忙招呼道，“你這雞怎麼賣的，給我來隻老母雞。”
壯小夥沒有說話，隻笑著張開了手掌搖晃了兩下，牙齒跟著咧起的嘴角露出，蛀得布滿了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