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說著,轉過身,走到牆邊的立櫃,一隻手打開來,翻出一個白瓷瓶子,湊鼻子上聞了聞,然後又轉了回來。
蘇蘇一看他靠近,連忙往後縮了縮,卻不料到自己已經縮到頭了,上身不穩,直接翻了下去。
“小心!”司徒話音剛落,已經傳來了“咚”一聲。
為了保持平衡,蘇蘇一把拉下了半邊幔帳,發出嘶啦一陣響,於是與之配合著,木製的床架子也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司徒秀原本想要拉住她,哪裏料到這丫頭動作如此大,加之自己隻有一個胳膊能動,根本難以平衡,直接被卷了進去。
蘇蘇渾身沒有力氣,隻覺得手忙腳亂,結果那團幔帳更加糾纏不清,隱隱感到裏麵有個活物亂拱,蘇蘇想也不想,一腳踹了過去。
“住,住手,是我!”
踹的就是你!蘇蘇毫不客氣多蹬了兩腳。
司徒齜牙咧嘴從那一團幔帳中鑽出來,發冠歪斜,灰頭土臉。他緩緩直起腰來,胸前肋下牽連一片的疼痛。這丫頭還真是往死裏踹啊,很有可能被踢斷了骨頭,他疼得倒吸兩口冷氣。
不過一個小丫頭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明明中了藥,站都站不穩了,卻幾乎把他踢出內傷來,她到底什麼來曆?
他警惕地看向蘇蘇,那丫頭死死抓著糾纏不清的幔帳,冷冷注視著他,雙唇緊咬著,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司徒好容易把他那隻尚還完好的胳膊拔了出來,一看掌中的瓶子,完好無損,頓時鬆了口氣。
“那銷魂散是沒有解藥的,一般人都挨不過藥勁……”除了辦那事,隻有自殘身亡一途,不過現在司徒可不敢這麼說,隻道,“這瓶藥丸可以稍稍緩解藥性,且有催眠之用,你吃一粒下去,壓一壓,睡一覺,等藥勁過去了就沒事了。”司徒說著,小心翼翼把那藥瓶遞到她麵前,生怕她再一巴掌拍下來,自己這碩果僅存的胳膊也要報銷。
蘇蘇不動。
“我知道你信不過我,但這藥不是我的,是這間屋子的主人的,她是一個大夫,在流水郡也有些名氣,青衣素娥,你該聽過她的名頭。這瓶子上有個‘素’字,乃是她的記號。”
蘇蘇這才掃了眼那瓶子,然後湊近鼻子聞了聞,終於伸出一隻手來,伸到半空,大約是因為藥力的關係,手臂有些不受控製的顫抖,她趕緊拿另一隻手扶住了,手指不受控製與司徒的在空中相碰,她渾身已是忍不住地悸動,連忙把瓶子奪過來,慌忙到處幾粒,丟到嘴裏,頭一仰,咽下了。
司徒愕然,這丫頭做事都是如此莽撞麼?他可不知道那藥吃多了會如何,可是已經來不及阻攔了。
“還你!”蘇蘇把瓶子丟給司徒。
司徒正在擺弄自己那不聽使喚的胳膊,頭也不抬,一隻手敏捷的抓住了藥瓶。
“終於肯開口說話啦?”
“你辦事的時候,習慣做給人看麼?”蘇蘇冷冷道。
司徒納悶的抬頭,卻見那丫頭頗有興致地望著塌了一半的床頂,他正準備順著她的目光看看,已有一對明晃晃的刀子迎麵刮來。
司徒大吃一驚,堪堪避開,那刀鋒便擦著他的鼻子尖削了過去。司徒倉促間站起來,不太適應隻有一個胳膊能動,身子不平衡的搖晃了兩下,卻覺得胸口又悶悶的疼起來。暗想那丫頭出腳可真重。
蘇蘇渾然不管他,慢條斯理解著身上的幔帳。
屋子裏狹小的空間中,瞬間冒出來幾個人,但見白亮的刀影翻飛,全衝著司徒而來。
實在是佩服這幫刺客,也不知何時埋伏下的,居然能沉住氣,如果剛才不是蘇蘇含怒踹開他,他恐怕會在最投入的時候被暗殺吧?如果不是那丫頭提醒,他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發現這屋子裏藏了人。沒想到,自己居然陰差陽錯被這丫頭救了兩次。
如此訓練有素的刺客,來曆定然不簡單。
司徒狼狽的躲閃著,左手生澀的擺弄著那把扇子,哢嚓一聲,扇骨中冒出十來根長釘,散發著藍盈盈的詭異光澤。
蘇蘇瞥了他一眼,略有驚訝,似乎沒料到他還用毒針。
司徒苦笑著應付那群殺手,隻希望自己能撐到他的暗衛們趕來。
伴隨著嘶啦幾聲劃破衣衫的聲響,兩個殺手翻騰著跌了出去,趴在地上掙了一下,斷了氣。看來那毒藥效果不錯,見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