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兩人一個坐,一個站,兩相凝望。
祁雲絕眼底湧動著墨一樣的黑,轉眼間已是千帆過盡。在他還沒有收拾好心情再見慕容謹微的時候,她卻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闖了進來。還看到,他如此狼狽的一麵。
幽暗的目光落到腳下的碎片,祁雲絕眸光微閃,正在處理傷口的手不覺緊了緊。思及自己此刻上身裸露,神色不覺微變。
一言不發地拿起身邊的單衣,祁雲絕略有些吃力地打算穿上。心口的傷很重,距離心髒不過一指距離。若非他內力深厚,怕是早已經堅持不下來。
“你別亂動。”慕容謹微蹙著眉心,走上前,傾身阻止了祁雲絕穿衣的動作,垂眸看著他胸前的血跡,伸手直接將他已經穿了一半的衣服給拿開。
“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不好好躺著,你這是想血盡而亡嗎?”責備的話不覺脫口而出,慕容謹微已經從袖子裏取出兩隻小巧精致的瓷瓶來。
從紅色瓷瓶裏取出一粒藥丸,遞到祁雲絕嘴邊,“這是內服的療傷藥,吃下它。”
祁雲絕依舊低斂著眸子,目光直直地盯著慕容謹微手中的藥丸。須臾,他微啟唇,就著她的手,將藥丸含進嘴裏。看似曖昧的舉動,卻不含一絲輕佻。
慕容謹微收回手,微傾身親自動手為祁雲絕處理傷口。傷口很深,位置也很是危險,而且看得出來,受傷後,他並未認真處理過,以至於傷口邊上甚至有些化膿。
“怎麼這麼不小心!以你的武功,怎麼還會受這麼重的傷?”慕容謹微低低道,清幽的氣息撲麵而來,叫祁雲絕眸光微暗。
沒有得到回答,慕容謹微也不追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不是那等八卦之人。悉心地處理好傷口,又取來一段繃帶,仔細地給他包紮好。
繃帶纏身,兩人之間難免有所接觸。祁雲絕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慕容謹微無視祁雲絕的不正常,隻專注於手中的白綾。直到打好結,做好了一切,這才不動聲色地站直身子。
自始至終,祁雲絕都沉默不語。
“我走了,你好好養傷。”慕容謹微擔心祁千昕處理完政事找不到她又要著急,便打算要走。
祁雲絕卻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了,“救了我,你會後悔的。”
慕容謹微挑眉,“我為何要後悔?”
祁雲絕再次沉默。想必慕容謹微還不知道那一夜的事,也許,對她而言,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本王累了,皇後請回。”祁雲絕疲憊地合上雙目,掩去某種萬千思緒,淡淡地下著逐客令。
慕容謹微也不久留,道了聲“告辭”旋身離去,走得毫不猶豫。
直到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祁雲絕這才緩緩地掙開眼睛,隔著一重門板,仿佛還能看到那漸行漸遠的身影。他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胸口,隻覺那一處一片滾燙。
慕容謹微離開攝政王府,不巧在大街上遇到了老熟人——墨千尋。不覺眉角一抽,開始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