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和何家隔著一條公園路,公園路的這邊是川海市政fǔ宿舍大院,一棟棟的單‘門’獨戶的小別墅,那個時候被叫做政fǔ大院。公園路的另一邊卻是一片平房,低矮、殘舊,是一個沒有整改的老區。方家是單親家庭,上學上得有點晚,母親依靠打零工養家糊口,也曾經替何家當了一段時間的保姆。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方媽媽也沒有到何家來幹活了。不過,方之嶽和何振銘的友情卻一直延續了下來。
為了躺在病‘床’上的方之嶽,何振銘第一次去求何一秋,要他徹查肇事車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事情到了最後卻不了了之。何一秋讓裴如‘玉’支付了方之嶽的醫‘藥’費,還‘交’代裴如‘玉’多照顧照顧方家。就是因為這件事情,何振銘對何家老爺子何一秋的態度才好轉了一些。
往事曆曆在目,一直到今天,何振銘對當年的事情還是耿耿於懷。
“方子虞?認識呀!她以前還紮著兩條馬尾辮呢!她現在怎麼樣?還上學嗎?”何筱筱對於這對鄰居兄妹還是很有印象的。
“嗯,方子虞畢業了,在川海市找工作,暫時找不到住的地方。我想能不能讓她……”何振銘斟酌著用詞,不希望驚動到這個從小沒有經過風雨的妹妹。
“找不到住的地方?那叫她過來跟我一起住,好不好?反正房子那麼大,平日裏也就隻有我和媽媽在這裏。嗬嗬,多幾個人熱鬧一點嘛!哥,你叫她過來跟我住嘛,好不好嘛?”何筱筱果然很熱情,抱著何振銘的脖子就是一陣撒嬌。
何振銘點了點頭,笑了。
房‘門’被敲響了,是裴如‘玉’來提醒何振銘給他老爸何一秋打電話的。何筱筱很開心地告訴裴如‘玉’,她要請個朋友過來一起同住。裴如‘玉’愣了一下,打聽到是原來的老鄰居方家的孩子方之虞時,眼神有點閃爍。
“媽,要是你沒意見的話,我讓芳姐去收拾房間了。”何筱筱真心希望有個人能夠跟她作伴,蹦跳著下樓去了。很快,樓道裏響起她在叫保姆芳姐的聲音。
“是你讓方之虞過來住的,對吧?”裴如‘玉’柳眉微微顰起,低聲刺探道。
“是的,我覺得給筱筱一個同齡的朋友會比較合適。”何振銘毫不隱瞞,很爽快地承認了。
“還是因為那場車禍,對吧?你一直覺得是你欠了方之嶽的,對不對?振銘,那不是你的錯,那是意外。”裴如‘玉’一下子忘記了她走進這個房間的目的,情緒有點‘激’動地勸解。
“你和我都很清楚,那根本就不是意外。如果不是你攔著的話,韓叔早就查出當年那場車禍的真凶了。你除了護著他們之外,你還能幹些什麼?”何振銘憤憤地說著,眼裏燃燒的怒火讓裴如‘玉’有些心虛。
“就算查出來又怎麼樣?你能把他們怎麼樣?就算找到那個肇事逃逸的司機,也查不到他們頭上的。振銘,有些事情我們都應該放下了。老是背負著過去的恩怨生活,苦的是你自己。”裴如‘玉’走到窗邊,抬眸望著窗外的夜‘色’,聲音低低的,不知道是在勸導何振銘還是在自我安慰。
“看來我是沒有裴董事長您這麼大度了!我相信的是因果循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何振銘走到‘床’邊,懶洋洋地倒了下去,用肢體語言告訴裴如‘玉’該出去了。
“振銘,你‘亂’說什麼呢?說不定當年方之嶽的車禍就是一件普通的‘交’通事故呢!”聽到何振銘的念叨,裴如‘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朝窗外影影灼灼的‘花’園掃視了一眼,裴如‘玉’的眼裏快速地閃過一絲驚恐。她下意識地抱緊雙肩,似乎察覺到一股涼意從腳底下升起。為了讓自己更快地平靜下來,她忍不住低聲喝住了還想繼續說什麼的何振銘。
何振銘從‘床’上一躍而起,站起來往窗邊走過去的時候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臂上打著蝴蝶結的紗布上。他突然發現從他進‘門’到現在,他的老媽裴如‘玉’似乎根本就沒有留意過他手臂上的傷口。何振銘微微地抿緊嘴角,神‘色’發涼地看著有些慌張的裴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