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小強淡淡地看了看一臉冷意的於琪琳,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發現何振銘已經扔下手中砍骨刀低垂著腦袋往‘門’口走去。
“振銘,振銘,你等一下,等一下我,好不好?”於琪琳快步追上,不再理會還愣在原地的麥小強。
天‘色’已經漸漸暗淡下來,從別墅台階下來的何振銘渾身乏力,連抬腳往‘門’口走去的力氣都差點耗盡了。他的腦海裏不停地叫囂著一把聲音,裴如‘玉’過量食用安眠‘藥’,食用安眠‘藥’……他已經失去追問原因的勇氣,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樣的母親。
“振銘,你別這樣!走吧,我陪著你走一會兒,好不好?”於琪琳上前挽住何振銘的手臂,用自己纖弱的肩膀承載起這個男人過多的心事。他們這一次過來何家大院是夏大霖開的車,剛才已經被夏大霖開走送何筱筱上醫院去了。剩下的幾個保鏢的車輛並沒有開進何家大院,都停在了‘花’園外麵的道路上。
“嗯!”何振銘伸手想要摟緊於琪琳的肩膀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腳步虛浮。他依靠在於琪琳的臂彎上,突然發現他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堅強,起碼沒有強大到足以抵禦所有敵人的進攻,某些人,隻要伸出一個小小的手指頭就可以戳破他強硬的外殼,譬如那個他已經不再叫做媽媽的‘女’人,譬如那個他已經不知道該叫做什麼的何筱筱,譬如那個他再也叫不醒的名字!
何振銘步履蹣跚,漫無目的地走著。他隻想用自己的力量走出何家大院,走出這個別墅區,走出何家給他帶來的‘陰’影。於琪琳默默地攙扶著他,沒有再開口去打擾他的沉默。
夜拉開了黑的序幕,兩人相互攙扶著往海邊走去,在昏黃的街燈下拉下了長長的相互依偎著的身影。
“我是不是錯了?或者我真的不該回來!我不回來,筱筱就不會遭遇綁架,她就不會失憶……就沒有人知道她是那個‘混’賬王八蛋的‘女’兒!沒有知道她的身世,我媽……裴如‘玉’就不會自殺,她就不會自殺,對吧?”何振銘無力地跌坐在海邊的石凳子上,雙手抱頭狠狠地敲打著自己的腦袋。他低聲地嚷嚷著,像一匹受傷的孤狼,‘欲’訴無‘門’,‘欲’哭無淚。
“振銘,不要把一切的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好不好?你不回來,筱筱的身世也遲早會被人知道。你不回來,誰來救筱筱?何振興一直就想要‘弄’死何筱筱的,因為他知道筱筱遲早會將他和你媽……將他和裴如‘玉’的‘奸’情告訴何一秋的,所以,你真的沒有必要自責!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隻是一個受害者,一個用自己方式報仇的受害者。”於琪琳半蹲在何振銘麵前,心疼地抱住了他的腦袋,阻止他進一步摧殘自己。她苦口婆心地勸導著,以一個旁觀者的清醒規勸著深陷痛苦的何振銘。
“可是……可是……我已經將何家搞得家不成家了,我原本是希望給筱筱一個看上去完整一些的家庭,可惜的是,一切都超出我的想象。我真的很沒用,真的很沒用,我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害得她慘遭……你知不知我的心有多痛?我的心就像是,就像是被帶走了一樣。我眼睜睜地看著她的體溫一點一點地消失,我眼睜睜地看著她鮮血就這麼一點一點地流光,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我就是那麼沒用,就是那麼沒用,就算有幾百個影子在我身邊,我還是保護不了我的‘女’人。我就是那麼沒用,沒用……”何振銘將腦袋深埋在於琪琳的臂彎裏,淒厲地咆哮著,將自己壓抑已久的脆弱和痛苦徹底地釋放出來。
“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那種感覺……你伸手想要抓住卻怎麼也抓不住的感覺,我真的明白的。”於琪琳的眼淚無聲地溢了出來,滾燙的淚水落在何振銘冰涼的臉龐上,一下子燙醒了他。
“你哭了?你怎麼哭了?對不起,我又‘弄’哭你了!”何振銘伸手將於琪琳緊緊地摟在懷裏,眼角一熱,幾年前的溫暖似乎一下子回到了身邊。
“不是,不是,我是……嗬嗬,我隻是……”於琪琳心裏一暖,依偎在何振銘的懷裏笑得很欣慰。
停在路邊的吉普車上雷一錚狠狠地吸了口香煙,眼看著自己的‘女’人靠在別的男人懷裏流淚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要是能夠搶回來,雷一錚肯定會拚死也要將這個頂著臉麵叫著其它名字的‘女’人往懷裏拽回來。可惜的是就算雷一錚把於琪琳的人拽回來也拽不回她的心。心丟失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這一點雷一錚實在太明白了。此時的他比將於琪琳湧入懷裏的何振銘來的更加‘迷’惘一些,他甚至連告訴於琪琳他已經知道她身份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