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眾坐在四方桌的三個方向,一直眼睜睜地看著周曉菲,並沒有說話。
周曉菲實在被他們看得有點受不了,忍不住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那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年紀相對較大,長著一撮胡須的男子對周曉菲拱了拱手,道:“剛才非常感謝姑娘為我們解圍,唉…不滿你說,現今的世道世風日下,一般的江湖中人和百姓都很少有為陌生人出手相助的,就更別說做官的了,所以我們三人對姑娘都是非常的感激,同時也有些好奇。”
現今的朝廷,宦官專權,好官基本上不是被迫害就是被逼走,使得把持朝政的都是一些奸臣和小人。官威那是一層壓一層,普通的百姓過的都是一些苦不堪言的日子,整個大明朝,用民不聊生來形容也並不為過,隻有像京城這樣的個別州城還好一點。
朝廷中,最為殘忍凶悍,毫無人道的兩個部門就是東廠和西廠,尤其是對待武林中人,他們絕對是毫無人性的。
現在,在三人眾的麵前,一個穿著西廠官服的人竟然沒有把他們關入大牢裏受盡折磨,而是出手為他們解圍了,實在是讓他們感到非常意外。
胡須男子的話讓周曉菲沉默了下來,她那本就顯得無光的眼神變得更加黯淡,她自嘲地輕聲道:“這種小恩小惠能代表什麼?或許我這邊幫了你們,那邊又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大事呢?人心並不如你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這十五文錢在複雜的人心麵前,根本算不了什麼。”
四方桌上的三男子眼中都是異色連閃,不過隨之臉色又顯得非常怪異。
一個看起來連二十歲都不到的小姑娘,竟然在他們三個差不多都有十年江湖經驗的老油條麵前說人心?
較為年老的胡須男子咳了一聲,擺出一副老成的模樣,道:“看起來小姑娘有不少的心事啊,可否說出來讓我們三個為你排解排解?”
周曉菲再次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然後搖頭說道:“我知道三位都是江湖中人,但是我們的事你們是不會理解的,別說是你們,就算是趙懷安和雨化田這樣的人物,都不會明白我們心中的秘密。”
滿是心事的周曉菲並沒有發現,當她說到趙懷安和雨化田的時候,那個木訥男子的眼中射出了一道強烈的精光,精光稍縱即逝,一出現又馬上消失了,而胡須男子和年輕男子也都是下意識地看向了他。
木訥男子看到周曉菲那苦澀的神情並不像裝的,心中一動,淡淡地說道:“姑娘不說出來,又怎麼知道我們無法理解呢?剛才承姑娘之恩才得以解脫,有什麼為難之事你盡管開口,隻要不是傷天害理和違背俠義之道的事,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周曉菲並沒有說話,隻是出神地看著桌麵。
恰在此時,麵攤老板拿著一壇子酒回來了。
他把酒壇放到周曉菲所在的桌麵上,警惕地看了三人眾一眼,然後獻媚地對周曉菲道:“官小姐,你要的酒我給你帶來了,這是上好的女兒紅。”
周曉菲看著眼前的酒,一手抱了過來,絲毫沒有淑女之氣地掀開了壇蓋,然後昂首就往嘴裏灌去。
四周關注著這裏的人看到一個姑娘如此豪氣,都是瞪大了眼睛。
周曉菲本就不會喝酒,如此牛飲,酒一進嘴就被嗆得不行,好在這時候從旁邊伸出一手,把酒壇子按回了桌麵上。
“人生在世,醉上一醉也並不是什麼壞事,但是此地可並非是好的醉酒之地。”木訥男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周曉菲的身邊,他的手此刻還摁在酒壇之上。
周曉菲已經被嗆得臉紅耳赤的,她用袖子拭了拭唇邊的酒水,又一次自嘲道:“難道醉也得選地方?”
“如果你不介意發酒瘋之後在這裏胡言亂語的話,那自然是不用的。”木訥男子淡淡地說道。
“聽你的語氣,好像知道這麼一個喝酒的好地方咯?”周曉菲昂著被酒氣衝得粉紅的小臉看著木訥男子問。
“如果你肯相信我,就跟我來,剛好我在那裏藏了兩壇好酒,不會比你現在喝的差。”木訥男子的語氣雖然很平淡,卻也很是真誠。
“不要啊!官小姐,這三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你可別被他們騙了。”聽到周曉菲有跟這三個想吃霸王餐的傢夥去喝酒的意思,麵攤老板著急地阻止道。
“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周曉菲嘟起小嘴怒視了麵攤老板一眼,然後又對木訥男子說道:“那麼,就請這位大叔帶路吧。”
木訥男子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可能還不到,被周曉菲如此稱呼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大叔?自己看起來有那麼老嗎?
如果被李安雲知道他如此想肯定會對他翻白眼,自己才剛二十五都被稱大叔了,你這張臉雖然還算俊朗,但是那上麵的滄桑卻是遮不住的,竟然還好意思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