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案子越來越複雜了,本來以為隻是普通的殺人案,這些青樓女子的死,不外乎是情殺,或是不聽話被教訓得過了頭,一命嗚呼了,這次聽上去背景似乎還很複雜,這讓本來對這個案子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孟澤琰稍稍起了點意思。
反正現在沒有什麼事做,采采那麼感興趣,就陪采采玩一玩也不錯。
“假的嚴蝶兒?難不成……夢蝶其實是孤魂野鬼……因為含冤而死,有未完成的心願,想要報複,所以化為人形來到京城想找機會報仇什麼的結果不幸被道士發現最後被收服因而造成了這次的命案?”
采采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猜測,越說越覺得自己是正確的,甚至還在腦子裏勾勒了一副苦命女鬼背井離鄉躲在人群中伺機報仇結果功虧一簣的故事。
有畫麵有樂聲,如果想法可以化為現實,采采腦子裏的腦補簡直可以唱上一台三天不休的複仇大戲。
“……采采姑娘……你這是……”
蕭晟風自認為自己見過的人也不少,麵對一個人,對方怎麼說話接下來什麼動作,他隨便聊幾句便能預測,但是采采這個人……
她腦子裏都是什麼路數?
“采采,你別闖江湖了,去給戲班子寫本子吧,你能成為大家,真的。”
孟澤琰非常認真地看著采采,一副“你選擇闖江湖這條路是錯的啊快回到正確的道路上去”的神情。
“咦?你怎麼知道我想過給戲班子寫本子?我都想好了,師傅說過人混江湖時間不能太長,人的運勢也就那麼幾年,江湖又那麼危險,混出個名堂讓人家知道你,以後還會順便和下一代弟子提起你,這樣就差不多了。從江湖退下來之後,就去找個和江湖無關能養活自己的活,賺點錢,閑來無事收個小徒弟,吃喝等死就好了。我以後不闖蕩江湖之後,就去和說書先生一起說書,順便給戲班子寫寫本子,賺點錢買被子,你看我是不是想得很周到?”
采采眼睛發亮地望著他們,臉上充滿了“你看我多聰明”的驕傲感。
“……”
孟澤琰沉默了。
“……”
孟小寶不說話了。
“……”
蕭晟雷被刺激到了。
“咳咳……采采姑娘的誌向,還真是,咳,真是遠大啊……”
蕭晟風嘴角抽了抽,勉強地擠出了這句話,擔心采采接下去,連忙開口——“這個夢蝶實在是太奇怪了,當然,她肯定是人,屍體仵作都驗過了,采采姑娘,咳,想得有點多了。但是夢蝶到底為什麼要假裝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呢?”
“這個嘛,很簡單……”孟澤琰勾起嘴角,緩緩開口——“假扮死人的人,隻有兩種,一種,是複仇者,另一種……是已經死了的人。”
“死……死了的人?孟兄弟難道也認為夢蝶是鬼魂?”
蕭晟風皺眉,孟澤琰不像是會信鬼神之說的人。
“不,當然不是鬼,相反,還是個貨真價實的人,一個很怕死,不想讓別人找到自己的人。”
蕭晟風也不是那麼遲鈍的人,孟澤琰這一說,他瞬時反應過來。
無論什麼時候,想讓別人找不到自己的最好方法,不是躲到天涯海角,而是讓別人知道,你已經死了。
“那麼說,夢蝶是在躲著仇家嗎?不過她的仇家是誰呢?難道她和嚴家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假冒嚴蝶兒呢?”
“也不一定是假冒吧?”采采插嘴,“搞不好嚴蝶兒根本就沒死呢?”
“這,這不可能啊……我派去的人回報說,他們問的是當時在嚴蝶兒大哥身邊伺候的小廝,那小廝改名換姓,我手下找到他的時候他嚇得不成人樣,他親口說的嚴蝶兒早就自盡了,闖進去的丫鬟小廝不少都看見了,屍體還是他和一個護院兩個人去埋的,沒可能嚴蝶兒還活著。”
“親手埋了屍體的小廝啊……”孟澤琰摸摸下巴,盯著蕭晟風,“幹了這件事,這個小廝居然還活著嗎?這些人應該早就被滅口了吧?”
“你怎麼知道?我們按著小廝說的名單去找那些那時看到嚴蝶兒自盡的奴仆,結果發現,他們一個個都在這三年裏因為各種原因死了,嚴蝶兒的兄長也一個個不知所蹤,嚴家好像被滅門一般,就剩下一個小廝。”
蕭晟風眉頭越皺越緊,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所有人都死了單單留下一個小廝嗎?嘖,動手的人很有意思嘛……故意留下一個小廝讓我們去打聽嚴蝶兒的事情,稍微……有點刻意了。”